2021年12月30日 星期四

「佛弟子」與「社會人士」有何差別?

有人問:「如何分別佛弟子與一般人士的不同?」「是否皈依三寶」是差別所在。但是什麼是「皈依」?就不能只以「形式皈依」所能圓通。就如熟悉佛經,不等於是「佛弟子」;又如佛教崇尚素食,旨在於滋養「慈悲心」;但是「素食者」不一定是「佛弟子」。 「皈依」的內函,涉及佛教的思想、行為。「佛弟子」會參與法會,乃至念佛、打坐,是外在的表相。「佛弟子」在生活中融入了「佛法」,才是「佛弟子」與「世間」最主要內在區別,而非只在形式上區分別。 「佛弟子」以「戒」自律,時時反省自己的念頭,有別於世間為了滿足自己利益而傷害他人。又如在人事上遇到「逆境」,比如家庭不和陸、子女不孝,或生活困苦等等。「佛弟子」會致力改善現況,不會怨天尤人,這是因為「佛弟子」信受因果業報,會全心全意承擔自己所造作的業報,都是「佛法人生」的內函。 「佛弟子」少會去聽他人話八卦,無事喜歡保持的心寂靜、安祥、愉悅,乃至欣樂「禪坐」,這是在生活中展現「禪定個性」的特色。不若世間時時在追逐五光十色,刺激、麻痺感官為樂,一顆心安不住當下,時時往外跑。 「佛弟子」能把佛法的「空諦」運用在生活中的「順逆境」。比如在順境中,不會自喜,他深知世事沒有永遠的順境,一切成功自有它的因緣,他自知盡心創造未來的善因緣才是智者。在「逆境」中,也能以平常心看待,他深知事出必有因,唯有用心改變當下因緣,讓情況獲得改善,才不會隨順「業力」沉淪。 「佛弟子」仰慕菩薩的「無緣大慈,同體大悲」的「般若智」與慈悲心,會在「發心善行」時,不若世間人在求功德,或求功名,而是欣樂「但願眾生得離苦,不為自己求安樂」之教誡,趣向無所執,隨緣而施。 總之,「佛弟子」在生活中,不會陷在「世間有為法」中打轉;會「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」,乃至澈照「世間空、苦、無常、無我」的實相,由此遠離世間煩惱繫縛。不若世間迷執在緣生緣滅的人生中,無以出離。這是「佛弟子」不同於「世間」執著「夢幻人生」為實境的主要差別。

2021年12月21日 星期二

《找心》

《找心》 我們時時都「與心同在」,但是從來沒見過心是什麼樣子?也不知道「心在那兒?」雖然看不到、聞不到,想它時卻能感覺到心的存在。偶而也會去找心,只是任你怎麼想、怎麼找,都枉然。其實,「在找的心」本身就是「心所起的妄念」,好像「騎牛在找牛」,任你尋遍天涯海角也不可找得到。「心」本然就沒有離開過我們的「所聞、所見」,那裡需要去找呢?就如「騎牛在找牛」不是很愚痴嗎?然而,沒有「慧觀的般若」,明明在眼前,我們也認不得它。 「眾生心」本然具足「自在、無礙」的特性,只因被「無明習性」覆蓋,才會不自主的起妄想,那是習性本有的特性。對待之道,不是起心去壓制「妄想」;而是「覺知妄念」,就只是去覺知它,不需要起心去對治它;因為有「對治」的心,又會是另一個妄念了。能覺知妄念,就代表心沒有迷失在「妄想境」中,覺性也會在當中生起,令妄念自息。「妄念」沒了,也不要起心找「妄念那兒去了?」「想找的心」又是一妄念了,就只是「無所住」。 「念頭」來來去去是「心」本具的特性,也是「心」的相貌。不認得它的相貌,才會去找心。我們若能照見「起心尋找的心」乃自心所現,緣生還歸於緣滅,如風息,波浪即歸源大海,妄念法爾消散無跡。就爺娘如家中坐,還需要出去外面找爺娘嗎? 「心性」無形無相,隨境即現前,怎麼說「找不到心?」 「心性」隨緣普現一切相,法爾明淨,怎麼說「迷失本來風光」? 「心性」本然無迷無悟,怎麼在追尋「明心見性」? 「心性」本然清淨無染,怎麼在追求「息妄顯真」? 「心性」在日用中,任運自在,怎麼說「不見心性」? 起一偈: 風雲聚散無蹤跡,莫要問說來時去。 起滅無礙心任運,何須動念來息心。 雲彩是我我是雲,當下切莫添彩衣。 雲散不動空覺靈,此是諸佛法性印。

2021年12月17日 星期五

「無我」與「真我」

「無我」與「真我」 我們眾生在生常待人處事中,不免會處處現起「自我」感知,比如「我喜歡」、「我感冒了」、「我在想問題」等等,執有「我」在其中。 「自我」是依於因緣而有,比如在想這問題,就覺得有一個「我」在想,也就是「我思故我在」。離開了「想」,又去喝茶時,感知「好香的茶」,剛剛那個想問題的「我」在那兒?不見了,緣盡而滅了。「自我」的「覺知」,就這樣隨著外境不停的緣生緣滅。 「無我」旨在告訴我們的一切「見聞覺知」都是剎那緣生緣滅的「幻相」而已,我們卻無知的執「幻相覺知」為「自我」。 「真我」跟「無我」同是引導我們趣入佛法真實義的「名言方便」,猶似一體兩面。佛陀演說「無我」,旨在破除我們把「五蘊」的「覺知、感受」執為「我」。只是眾生根機萬萬千,有些人會把「無我」看成「死後就什麼都沒有」,落入頑空、斷滅見。佛陀為了避免我們誤入岐路而開示了「真我」,明示本具不生不滅的覺性。 「真我」能讓我們了解「無我」不是斷滅相。就如「喝茶」時,覺知在喝茶;喝完去工作,剛剛「覺知喝茶的「我」已緣盡消失了。但是那個「覺知喝茶的覺性」,並不會隨著「喝完茶」就清失了,依然還能覺知「我在工作」。「覺性」法爾如如不生不滅,能隨緣普現一切相。亦即「覺性」不會隨著現象生滅而生滅,它本具「隨緣不變、不變隨緣」的本能,假名「真我」。 「無我」與「真我」也可用「非有、非空」來描述。「無我」說明「覺知」現象緣生緣滅,沒有永恆不變,所以它是「非有」,沒有永恆的自我。「真我」旨在說明本具「覺性」並非「空無所有」,能隨緣現起一切相,所以說「非空」。 「不生不滅的覺性」,它的本質是「離言說相」、「絕名絕慮」,只是為了不落入「斷滅見」的說明,假名「真我」。若是又執「實有真我」,那就又跳入「自我」的巢穴中,不解佛法真實義了。 要如何証「無我」?佛光山美國西來寺住持慧東法師,未出家前,曾問星雲大師說:『如何才能證得無我?』大師不假思索地說,「無我」只有在服務奉獻中,無限地擴大自己才能證得。現在回想,感謝師父當年的慈悲,沒有嫌棄我這個初學佛法、只懂得膚淺理論的青年,問出如此脫離實際的哲學性問題。 直到今天,經過多年的服務和體會,我才慢慢地理解當年師父給我的答案。佛法的修持並不是為了求得什麼,而是在戒定慧的歷練中改掉自己身上的習氣與執著;只有在服務大眾中吃苦、磨練,忍耐不平與挫折,才能逐漸體會到那個藏在各種情緒與煩惱背後的「自我」。「放下自我」與自己過去所追求的「無我」是完全不同的。追求虛幻的「無我」,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「自我」罷了。 這一段的對話,讓人親切感受「佛法」在生活中的實踐,如實的修証。

2021年12月9日 星期四

《苦諦》(已刪)

人們的「本能」會避苦求樂,比如天氣熱,就會想開冷氣;餓了就會找東西吃。遇到了「苦」,就一心想要排除、遠離。遇到了「樂受」,卻緊執不捨,期待再相逢。 我們一出生於娑婆,就已注定「苦多樂少」,也無可逃避「生老病死」。我們卻一心想要過著神仙生活,不願面對自己所造的業果,正顯人性的貪欲。 眾生在「貪欲習性」下,「欲望」是無有止息的時候,財富越多越好,權力越高越好,那有滿足時?求不到就感到苦,求到了又害怕失去而苦。心智被「貪欲習性」所迷,不知道「有求」就有「求不得苦」;「有愛」,就有「愛別離苦」---。「聖者」深知「苦的繫縛」來自渴愛的執取;止息了渴愛執取,才能解脫。所以古德高僧都隨緣過著「少欲知足」的生活;這對深染「貪欲」的我們,「少欲知足」像是在「修苦行」。對「智者」來說,「苦」是解脫的「增上緣」。 我們眾生「觀察力」粗,「苦」的感受也多止於「五陰熾盛苦」,比如生病帶來的身苦,以及遭受逆境所帶來的「違逆苦」。當處在順境中時,則是受限於「觀力」不足,迷執在「樂受」中,難以感受「無常苦」、「壞苦」。比如生意興隆,聚餐高歌的當下,感受人生美好,觀察不到這些「快樂」只是福報因緣所現起,本是無常,緣盡則滅,以致緊緊執著「樂受」,看不到世間的一切都是「無常的本質」。更是欠缺「觀慧」覺照「有所執取」就會帶來「失去擁有」的焦慮,自生「苦的逼迫」而不自知;也觀照不到「渴愛執取」,正是帶來一世又一世,無止盡的「行苦」、「輪迴大苦」。 「四聖諦」:「苦集滅道」的「苦諦」,是要我們先體認「世間苦」的事實,要如實面對它、感受它。「苦」若感受不親切,就無法明見「苦因」,以及如何滅苦。就如要先知道「病因」,才能投葯、治病。 我們眾生所以無法解脫苦的繫縛,很大的一個因素在於「未能深入禪觀覺察到苦的逼迫」,感受不到輪迴大苦的可怕,才生不起深切的「厭離心」,解脫道心也就不強烈。我們若能感受「苦的逼迫」猶如身陷火宅中,一心想要逃離,對「娑婆世間」就不會有絲毫的執念了。

2021年11月29日 星期一

佛陀探病佛弟子

《阿含經》有許多佛陀探病佛弟子所作的開示,可以讓我們從中了解「修行與生病」的一些關係,以及如何在「病中修行」。如《阿含經、一〇二四經》尊者阿濕波誓身患重病。佛陀來探病時,都會先問候「病有好些嗎?」尊者則答:「病沒有好轉,而且越來越嚴重。」 阿濕波誓尊者平時都能自在出入四禪三昧。得重病後,再也無法入三昧了,讓尊者感到有所不安。由此可知,不是有禪定三昧力,臨終時也能有三昧力。 佛陀先問尊者說:「你有破戒嗎?」尊者答:「我沒破戒」。佛陀說:「沒破戒怎麼會有不安、憂悔呢?---。」佛陀接著開示尊者:『若不得入彼三昧,不應作念:我於三昧退減。』亦即色身重病無法再入三昧,並不是「三昧力」已退失,而是色身敗壞、失調的關係造成。 佛陀接著引導阿濕波誓尊者觀照「五蘊非我」,並覺照「貪欲永盡無餘,瞋恚、愚癡永盡無餘。」佛陀開示完後,『尊者阿濕波誓不起諸漏,心得解脫,歡喜踊悅。歡喜踊悅故,身病即除。』尊者阿濕波誓聽完佛陀的開示後,智慧大開,不但証得解脫阿羅漢,身病也痊癒了。 此經也啟示「病中開示」能讓「患者」生起強烈的恭敬心與道心,對「觀慧覺照」有著非常大的加持力;也能在此加持力下增長觀慧,調和身心而病癒。 比之於婆耆舍尊者臨終前,不但不憂悔,還能在世尊探病後,演說長偈而後般涅槃。「三昧力」能否在臨終前使得上力,應該與「業障」或「觀慧深淺」有關。 又如《雜阿含、一0三經》差摩比丘患了重病在床,上部比丘派陀娑比丘來探病。當中問及「世尊所說,有五受陰。何等為五?色受陰,受、想、行、識受陰,汝差摩能少觀察此五受陰非我、非我所耶?---。」差摩比丘與上部部比丘進行了來來回回的法諦討論。尊者差摩比丘就在論法中証得法眼淨,不起諸漏,心得解脫,法喜利故,身病悉除。 對比(994經),世尊探病婆耆舍尊者,尊者也是滿身病痛。當佛陀問耆舍尊者:「汝得心不染、不著、不污,解脫離諸顛倒不?」尊者回答說:「我心不染、不著、不污,解脫離諸顛倒----。」婆耆舍尊者雖然病情嚴重,觀慧卻依然清明,正念正定不失。尊者應該自知壽命已盡,臨終前,請世尊容許他說長偈後,就在大眾前般涅槃。很像中國禪師,臨終前交代幾句法語後,就圓寂了。 我們凡夫遇到重病,就會燃起「求生欲望」,欣求「患病」趕快痊癒。佛陀探望生病佛弟子,則是幫佛弟子提起「修行的正念」,把握「病苦因緣」來燃起証法決心。佛弟子若命緣未盡,聽了佛陀的開示後,能心開意解而痊癒;命緣已盡者,聽完開示後,也能在臨命終時,諸根喜悅,顏貌清淨。 如(一〇二五經)中有年輕比丘,出家不久,與大眾比丘少有往來,獨自居於離講堂遠處的寮房。不幸生了重病後,又無人照護而病危。眾多比丘知道後,就去告訴佛陀,希望佛陀去探望他。 佛陀探望比丘後,問:「是否有憂悔?」生病比丘答說:「我年少出家不久,也還沒聽聞佛陀的解脫妙法,很憂心命終後,不知往生何處?心中因此感到憂傷。」 世尊於是開示少年比丘:「---有眼識故有眼觸、眼觸因緣生內受,若苦、若樂、不苦不樂耶?---是故,比丘!當善思惟如是法,得善命終,後世亦善---。」世尊開示完離開後,病比丘就命終了。臨命終時,諸根喜悅,顏貌清淨,膚色鮮白,也獲世尊授記証得「阿羅漢果位」。 《佛陀開示重病居士》 生重病時,心念繁亂,此時最能檢視「正念」是否被病痛所轉而了解自心的修行程度。在《阿含經》中有許多患重病的在家居士能「在病中不失正念」而被授記証得「聖果」。 佛陀探病在家居士所作的開示,首重「四不壞淨」的堅定信念。只要能對「佛、法、僧、戒」的信念堅定,即使尚不能當下得証聖果,也應該必能往生善道並結下成佛之緣。 「六念」:念佛、念法、念僧、念施、念天,是佛陀對在家居士常作的開示。「念施」旨在消除「我貪、我愛」的執念。「念天」不是求生欲界天,如《大方等大集經》『諸天等雖生天上,猶未脫地獄畜生餓鬼之分。菩薩作是念已,不悕望生欲界天處,唯除兜率天宮。』也就是有「佛、法、僧」的殊勝處,應當包含一切「佛國淨土」,如東方琉璃世界、西方極樂世界。 《雜阿含、一〇三〇經》中,給孤獨長者重病,身極苦痛。佛陀去探時問:「長者!病可忍不?身所苦患,為增、為損?」長者答說:「甚苦,世尊!難可堪忍……。」 佛告長者:「當如是學:『於佛不壞淨,於法、僧不壞淨,聖戒成就。』」佛陀要孤獨長者專注「四不壞淨」,也就是要對「佛、法、僧、戒」的信念堅定。 孤獨長者答說:「世尊!我今於佛不壞淨,法、僧不壞淨,聖戒成就。」佛告長者:「善哉,善哉。」即記長者得阿那含果 (三果阿羅漢)。 又如《雜阿含、一〇三四經》有長壽童子是樹提長者孫子,身嬰重病。佛陀托缽乞食時,順便去探望長壽童子。 佛陀先開示童子:「於佛不壞淨,於法、僧不壞淨,聖戒成就,當如是學。」長壽童子答說「四不壞淨已悉有」後,佛告童子:「汝當依四不壞淨,於上修習六明分想。何等為六?謂一切行無常想、無常苦想、苦無我想、觀食想、一切世間不可樂想、死想。」 童子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依四不壞淨,修習六明分想,我今悉有。然我作是念:『我命終後,不知我祖父樹提長者當云何?』」長壽童子心中掛念著他的祖父樹提長者。樹提長者立即要長壽童子放下掛念,聆聽世尊引導修習「六明分想」,才可得長夜福利安樂饒益。」 長壽童子答說:「六明分想我常記在前 (現觀在前) 」。佛告童子:「汝今自記斯陀含果(二果阿羅漢)。」 又如《雜阿含、一〇三八經》摩那提那長者身患疾病,當有好轉後,想請尊者阿那律等四人來受供養。 尊者阿那律到來後,問訊長者:「堪忍安樂住不?」還能忍受病痛嗎?長者答說「本來很嚴重,現在好轉了。」尊者阿那律問「怎麼好轉的?」長者答說:「我住四念處,專修繫念故,身諸苦患時得休息。」摩那提那長者是一心修習「四念處」,讓病情因而好轉。尊者阿那律告長者言:「汝今自記阿那含果。」

2021年10月22日 星期五

《欲力》

「欲」是動力、動能,人性有著「離苦得樂」的本能,會有解決痛苦的「欲望動力」;比如肚子餓了,就會有飲食的「欲望」,也會有努力賺錢來獲得更好的飲食的欲望。又如佛弟子感受人生是苦,發起解脫的「欲望」,這個「欲」是心志,是精進的動能,如《大智度論》所說:「欲爲初行,欲增長名精進」。 沒有修行的「欲念」,就不會進行禪修。但是禪修時,如果只是帶著「希望從禪修中獲得好結果」,卻不知道禪修的方法與要領,這個「欲念」就只是「概念」,不是動能。就如要登玉山,只是有登頂的「欲望」,卻不知道方向與道路,「欲念」就只是停留在概念。 「禪修」之前,當先理清「四聖諦」,如實觀察到「苦」,生起「滅苦」的心志,才會發心走向解脫大道。直至趣入「無我智」,証得解脫時,「欲解脫」的心念才會止息。猶如登玉山,直至登頂時,最初「我欲登頂」的心念,不用起心消除,也會消散無蹤;因為腳下即是玉山,何來登頂的「欲念」? 大乘菩蕯不以「自我解脫」為究竟,故而發起了「眾生無邊誓願度,佛道無上誓願成」的心志,直至成佛,都是「精進欲」在推動前行。如《文殊師利所說不思議佛境界經》說:『諸菩薩雖永斷欲貪,而恒不捨諸善法欲,若身、若心常修善行。」』使已經永斷「貪欲」的「發菩提心菩薩」,他的「善法欲」仍綿綿不絕,也是成就「菩提心」的動力。 「善法欲」最初有「執取相」,與「無執、無住」的心境,正好相反。或有人誤以為要斷一切「欲」,才能相應「第一義諦」。然而,沒有「善法欲」就不會有動力如實修行,所言「第一義諦」只會流於戲論。因為能否契入「第一義諦」,在於是否具備「空性智」,而不是去滅除「善法欲」。 世間眾生也會有樂於布施的「善法欲」,卻由於眾生染有「我、人、眾生」分別相,會在布施中執著「布施相」,落在世間福報。佛菩薩則是在「空性智」中,泯絕「我、人、眾生、壽者」分別見,達「三輪體空」,入於無執無住的「無相布施」。「無相布施」也正是「善法欲」的妙相。 《佛說大乘菩薩藏正法經》說︰『如來所欲無減,何名為欲?謂善法欲。復何名無減?謂即如來大慈心欲無減,大悲心欲無減,說法欲無減,化度眾生欲無減,成熟眾生欲無減,---。』即使已成就正等正覺的如來,廣度眾生的「善法欲」也是無減。 息卻名言分別,得旨忘詮,才能趣入佛法真實義,如《金剛經》說:「所謂佛法者,即非佛法,是名佛法。」我們也可以由此領會「所謂善法欲,即非善法欲,是名善法欲。」

2021年10月12日 星期二

偶談《生氣》

《生氣》 《論典》把「瞋」歸類三方面: 1、非理瞋。比如「妒忌」某人的成就,看到他時,會越看越生氣。或者本身喜歡「整潔」,看到他人的髒亂習性入侵自己的生活中,就會生起「討厭心」。 2、順理瞋。比如,十字路口明明是紅燈,有人就是偏偏要闖過去,一旦發生車禍了,就會對那人感到生氣。 3、爭論瞋。在談法或論事時,執著自己的觀點是對的,就會諍的面紅耳赤。 我們凡夫會「生氣」,根本因素,當是造因於執著「有我」。「我」會延伸「我見」,會以「自我主觀」意識來看「事物」,會「先入為主」形成「成見」,一旦「我」被侵犯或傷害了,就會生氣了。比如在火車上看書,旁邊談話很大聲,「我」不能再享受讀書,感到「我」受到侵犯而生氣了。 又比如小孩有亂丟垃圾習慣,講了好多次都不聽。當他再看到小孩亂丟垃圾時,就生氣了。生氣之後,心中所想的,多是要改變小孩的行為,不會想到要改變自己的主觀看法。也不會想到小孩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?也觀察不到小孩「習性」是從過去生帶來的,不是一時就能改變的,就如自己的習性行為,若沒有改變過去的觀念、心態,能改變嗎? 會生氣的當中一個原因,有著「不願接受難以改變的事實」,比如難以接受小孩的不良習性,也就是緊執「我見」。若能放下「我見」,試著去接受了他人「個性難以改變」的事實。再回頭看「親子互動」,當會有所轉變;也能漸漸看清自己生氣的狀態,漸漸不再有非理性的情緒。 我們若能觀察到人性在「無明」的推動下,會身不由己的隨順「業力」,小孩習性如是,自身習性何嚐不也如是?有了返照觀察的智慧,就比較能夠體諒別人有著身不由己的無奈,會由此增上忍辱與包容心,由此轉化容易生氣的習性。

2021年10月10日 星期日

詩詞 (二 )

《檢視修行》 五欲當前,心隨境轉,隨順你的習氣。正念正知,不隨境轉,檢視你的功力。 制心一處,淨念相續,念念導歸自己。根境相對,觸及慧炬,心境如如兩寂。

2021年10月1日 星期五

「俗諦」與「真諦」

《中論》說:「若不依俗諦,不得第一義;不得第一義,則不得涅槃。」 「俗諦」是虛妄的,「第一義」是究竟真理,乃是「真諦」。我們眾生總是「厭俗欣聖」,會執著「真諦」的殊勝,比如讚歎並依循「棄惡揚善」、「轉煩惱為菩提」。只是「真諦」也只是「名言方便說」,難明難了,我們必須「勝解空性智」,方能有個入處。 「空」指現象緣生緣滅,終歸幻化,要我們不要執著現象為「實有」,而非否定現象存在的事實。「執空」乃執在現象的「壞滅」結果,忽略了存在的事實,因而誤解「空」乃離開現象而有。然而,離開了現象也就無所謂「空義」。因此,沒有「勝解空義」,就難以實質體會「不依俗諦,不得第一義。」 比如「布施」是「世俗諦」,必須透過「空性智」,觀照「三輪體空」,「能施之我、受施之人、所施之物」皆因緣所生,空無自性,才能「無所住而行於布施」。亦即沒有「布施」之行,不會有「三輪體空」的智慧,更無所謂「於布施無所住」。舉凡生活中,老師教授學生;志工服務人群;乃至檢垃圾、做環保等等,都能修習「依於俗諦而體驗第一義諦」。 《金剛經》說:「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,實無眾生得滅度者。」「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」在先,而後才有「實無眾生得滅度者」。亦即必須先有「世俗諦」方能証得「第一義諦」。所以菩薩要成就佛果,得先「發菩提心」,廣度無量眾生,直至心中實無眾生可度;於「菩提心」中無「菩提心相」,方能圓滿菩提。非令心住於本然無有眾生可度的「空觀」,那就成了「斷滅空」,非是「第一義空」。 「俗諦」與「第一義諦」,非截然為二;依於「空性智」息卻「名言分別、概念分別」後,方能體會「俗諦即是真諦」的「不二智」。如《中論》說:『眾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為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。』有了「緣起實相」的空性勝解,頓落了概念分別後,方能「緣起當下即是中道」,「假名當下即是中道」。「緣起、假名、中道」三者了無差別,方名「第一義諦」。 《金剛經》說:『佛法者,即非佛法,是名佛法。』體驗了佛法的真實義,泯絕名相分別,方名「佛法」。前後有三個「佛法」名相,勝解前,有「俗諦、真諦」的差別;勝解後,明白「俗諦即是真諦,真諦即是俗諦」。 「禪門」有個公案。青原惟信禪師曾對門人說:「老僧三十年前未參禪時,「見山是山,見水是水。」 及至後來,親見知識,有箇入處,「見山不是山,見水不是水」。 而今得個休歇處,依然「見山是山,見水是水」。

2021年9月14日 星期二

《無眼之見、無聲之聞》

《無眼之見、無聲之聞》 《楞嚴經》說:「眾生都誤以為有「眼睛」才看見外境,但是「能看」的是「心」,不是「眼」。因為「瞎子」沒有「眼精」也能看到「暗」。「瞎子」看到「暗」的「能見功能」與正常人的「能見功能」並沒有不同。我們只要閉上「眼睛」就可以清楚的看到「暗」,就能清楚的掌握那「無眼之見」。離開外境,也感受到心的「能見功能」,《楞嚴經》稱它為「見精」。又如我們看到虛空萬象,有樹、有花,乃至男人、女人等等差別,但是「見精」完全沒有差別。 我們的「五根」時時都在染污外境,已成為「習性」。要脫落「根塵習性」,必須先令心安住於「見精」,脫離外境,令心不受外在的五光十色干擾,才能截斷「攀緣習性」,並且要持之以恆。所以要找回自己的「清淨心性」,就得先透過「認明見精」,並且能夠「正念正知」安住於「見精」,淨念相續。「塵勞」才會漸漸的息下,就像靜止的水,雜質會慢慢沉澱下來,讓心逐漸看清本來面目。安住於「見精」,正念正知,淨念相續,也當是「禪修」重要的第一大步。 「見精」是依於「眼根」來說明,其它「耳根、鼻根、舌根、身根」也可以類推的。比如「耳根」也能聽到「無聲之聞」;「身根」也能感受「無觸之受」。只是我們並不需要每一根都去修,只要擇一深入,都能撥雲見日,令慧光照破無明,同歸「心源」。 《楞嚴經》用「耳根」來闡明「聞性」,與「見精」都是同一個道理。比如「耳」可以清明的聽到鐘聲,當「聲音」沒了,也能清明的聽到「無聲」;「有聲、無聲」都能明明了了。「外在的動相」與「內在的靜相」,「聞性」都能明明了了。 「念佛法門」最初,姑且不涉及「求生的欣樂心」,也會強調「佛號要口念心聽,句句入心」,旨在讓心有力的緣住「佛號聲相」,截斷追逐外境的攀緣習性。當「念佛者」粗分「攀緣習性」息下後,心念就比較細,會不喜擾動,會改為強調「正念正知,淨念相續」,而不在「聲相」的「有無」。令心安住在「聞性」之中,淨念相續。「求生淨土的念佛者」,若已深化求生的「信願心」,應當會息下「聲相」,安住在「欣願心」中淨念相續。這「無聲念佛」之「淨念相續」令「念佛心」細水長流,相續綿綿。 「無眼之見」、「無聲之聞」,乃至「入流亡所」,只是息下了塵境的「動相」,安住於心的「內在靜相」。心必須再深化「淨念相續」,息卻心波浮動,方能進一步歇下「內在靜相」,達《楞嚴經》所說:「動靜二相,了然不生」。 安住在「動靜二相」了然不生的寂靜心境,猶如萬里無雲萬里空,當下也不會有煩惱,很容易誤為是「聖境」,誤以為已是「無事閒道人」。《楞嚴經》卻說:『縱滅一切見聞覺知,內守幽閒,猶為法塵分別影事。』 「無眼之見」是「明心」的初初步「理路」,《楞嚴經》又進一步開示說:『見見之時,見非是見;見猶離見,見不能及』的修証理路。 「見見之時,見非是見」。一、三之「見」,乃心性「真見」,如第一月。比如我們明白「見精是第二月」,這個「明白心」是第一月。二、四之「見」字,乃帶妄之「見精」,如第二月。亦即「真心」現起「見性功能」時,「真見」非是第二月之「見精」。 「見猶離見,見不能及」。第一「見」是「真見」,「二、三見」是「帶妄見精」。「真見」乃「純真無妄」,非「帶妄見睛」所能觸及。「見精」若是究竟離妄,即名「真見」。如夢中人,離夢則醒。「夢人、醒人」乃無二人。亦即「真見」離妄,無有二見,唯是一真。 上述「理路」知曉後,《楞嚴經》接著告訴我們「一真」的實証之路:『初於聞中,入流亡所,所入既寂,動靜二相,了然不生。如是漸增,聞所聞盡;盡聞不住,覺所覺空;空覺極圓,空所空滅;生滅既滅,寂滅現前。』 明示「動靜二相,了然不生」後,還得繼續深入,息下「微細能所」,直至証得「寂滅現前」時,或許才是所謂的「明心見性」?

2021年8月26日 星期四

面對《情欲》

面對《情欲》 孔子說「:飲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。」生理上的飲食、男女欲求,是過去的習性積染而來;及至於今,已積習難改,已不是客觀上所能掌控的,也是娑婆眾生所以投生於娑婆世界的「正因」。 《情欲》是七情六欲的簡稱。只要「六根」正常,就一定會有「七情六欲」,比如餓了會有進食的欲望,看到他人不幸,心中也會不忍而哀傷,男女的「情欲習性」更是顯得強烈渴求。但是,「修行」不是要消滅「七情六欲」,「習性」也不是你想要滅除就能滅除,只能看清「情欲」的過患,逐漸淨化。 《雜阿含》:『欲,謂五欲功德。何等為五?謂眼識明色,可愛、可意、可念,長養欲樂;如是耳、鼻、舌、身識觸,可愛、可意、可念,長養欲樂,是名為欲。然彼非欲,於彼貪著者,是名為欲。』 「五欲功德」是指「五根接觸五塵」,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」與外境「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」能生起欲樂;比如今生能受用美味飲食,或以車代步等等,都是依於過去福德而來。但是「五欲」並非就是「貪欲」。「五欲樂」是「心」對塵境喜樂的了別,比如聞到花香,是鼻根的功能,在「五欲」境中生起了愛染才是「貪欲」。 《法句經、愛欲品》說:『「欲」我知汝本,意以思想生;我不思想汝,則汝而不有。』明示「貪欲」的現起,乃由「想思」生起。比如第一次吃非常好吃的「美國葡萄」,當下感受「美味」並非「貪欲」。而是吃完還會想吃,再看到它時,激發心理上的想像,接著就有著想吃的衝動,才是「貪欲」。 「想思」也是「五蘊」中的「想蘊與行蘊」。「五蘊功能」是人性本具的功能,我們無法也不能去滅除它,而是要從「五蘊」中照見「五蘊皆空」來解脫「愛渴」的束縛。 古云:「嗜欲者,天機淺」,《楞嚴經》則說:『淫心不除,塵不可出。縱有多智禪定現前,如不斷淫,必落魔道。』「多欲」不只會障道,令身心粗重而多病,更會熾燃「貪欲的習性」,深陷於輪迴的洪流中。斷除「貪欲」是修行的必修功課。 要如何斷貪欲?《雜阿含經》:『佛告比丘:有八正道,能斷愛欲。謂正見、正志、正語、正業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念、正定。』 觀照「八正道」之前,「定心」若不足,就會在根境相觸下,立即隨順貪欲習性,墮入「想思」的執取中。比如習慣唱歌或跳舞者,一聽到舞曲,整個心立即墮入情境,無以自拔。有了「定心」才能在「根境」相觸中,清明觀照「情境」,不被所迷,才能在「念與念」之間,留有空間來生起「八正道」的「觀慧」,不會墮入《法句經》的「想思」執取中。 「禪定的正知力」增長,當可以依「四念處」中的「身念處」入手,亦即在生活中的根境相觸中,不斷的去覺知「身念處」,由此引生斷「貪欲」的「正知力」。比如吃飯時,正知吃飯;走路時,正知走路。當現起妄想時,正知在妄想。只要能正知妄想,「妄念」就會自息,回到「正念正知」。只要能活在當下,令「正念正知」相續不斷,「定慧」法爾增長,當能逐漸的能在「根境」相觸中,不被「情欲」所迷,令「道業」平順前行。 《大智度論、十七卷》有一則世尊前世為「一角仙人」的故事。「一角仙人」因路滑導致腳受傷。由於仙人福力甚大,瞋咒十二年不下雨,免得又跌倒受傷。導致附近地方長年乾旱,令國王非常苦惱,於是派婬女去擾亂仙人的修行,令他失去五神通。婬女就製造機會,讓仙人滿足美食、美酒,乃至「一切五欲」的受用。仙人的身心也就越來越粗重,逐漸失去了五神通。仙人在皇宮享用五欲久了後,非常想念過去身心輕安的禪定覺受,也越來越厭煩「世間五欲」所造成的煩惱。於是決心回到森林中,重新修「禪定」,直至恢復五神通。 故事的啟示:飲食、睡眠過度,乃至追逐世間五欲,都會讓身心越來越粗重,不但退墮「禪定」,也讓身心不調,百病叢生。

2021年8月22日 星期日

《善根》

《善根》 「善根」有「世間與出世間」差別。比如有人天生音感非常好,成了「歌星」,有人對「美術」很天賦,屬於「世間善根」。世間大富大貴的人,都是過去世種植「世間善根」的人,只因未能利用「善根」來修習「出世間法」,就只能沉淪六道輪迴。 如歷來祖德,年輕時,就對世間的「五欲樂」很淡泊,不被「世間名利」所迷,都是過去世已積善根,正如所謂:「莫道袈裟容易著,皆因前世種菩提。」又如六祖惠能大師,未出家前,一聽到《金剛經》就有所領悟,則是屬於「出世間」的「大善根」。《金剛經》說:『如來滅後,後五百歲,有持戒修福者,於此章句能生信心,以此為實,當知是人不於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,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。』「大師」是這類「大善根」者。 我們一般人,莫說未能出世於有佛時代,又不能親近歷來祖師學佛;連放下世間欲樂,出家學佛都下不了決心,都造因於「善根」不足。《修習止觀坐禪法要》把「善根發相」分「外善根發相」與「內善根發相」。「外善根發相者」比如有些人特別喜歡布施、供養三寶,或者特別重視持戒、孝順父母、吃虧不計較、謙虛好學、富柔軟心、見賢思齊,或者天生吃苦耐勞等等,都是過去久遠熏習的善根在今生顯露。 又如「修習禪定」者,能夠很快的調適身心,止息妄念,入於身心泯然空寂,乃至引發八觸功德的禪定妙樂等等。這些「善根發相」多是過去世已久修禪定所帶來的善根。若是過去世沉淪五欲,完全未植「善根」,就想要發起這些善相,那是緣木求魚。 如何增長善根?《坐禪法要》提到諸如「以恭敬心供養三寶、尊敬師長、孝順父母」、「守信用、謙虛柔軟、懷慈悲心」等等都會增長「善根」。舉凡勤修六度、四攝,乃至敦品勵德之一切言行,都包含在內。所以「具善根者」,也必然具備「慚愧心」,只見自己過,不見他人非;若聽到祖德的「德行與証量」,會「見賢思齊」,會反照自己的不足而感到羞愧等等。反之,會傷害「善根」,無非來自「我執、我愛、我瞋、我慢」的「不善心」。 「善根」猶如大樹的根,深入大地有多深,樹才能長得有多高大。比如密勒日巴尊者,能夠忍受他的上師無理要求,若沒有具備「大善根」,就不可能會有那麼大的成就。「善根」有多深,定慧的成就才會有多大。 《修習止觀坐禪法要》把「善根發相」分「外善根發相」與「內善根發相」。「外善根發相者」比如有些人特別喜歡布施、供養三寶,或者特別重視持戒、孝順父母,或者天生吃苦耐勞、吃虧不計較、謙虛好學等等,都是過去生已久遠熏習,在今生顯露出來。 又如有些「修習禪定」者,能夠很快的調適身心,止息妄念,入於身心泯然空寂,不見有身心相貌;乃至引發八觸功德的禪定妙樂;或者能以心眼見身內三十六物,是「息道善根發相」。 或於坐禪中,能看見色身死亡後的臌脹爛壞、蟲膿流出、一身白骨;由此歇下色身的執著,悟世間無常,厭離世間五欲,不著我人,定心安隱,是「不淨觀善根發相」。 或於禪修中,觀十二因緣,忽然不見人我,離斷常,破諸執見,得定安隱,心生法喜,不染世間。這是「因緣觀善根發相」。 能在禪修中這些「善根發相」多是過去世已久修禪定所帶來的善根。若是過去世沉淪五欲,完全未植「善根」,就想要發起這些善相,那是緣木求魚。我們要如何來增長善根?《坐禪法要》提到諸如「供養三寶、樂於持戒、孝順父母」等等外善根;以及「念佛、長養慈悲心、精勤禪觀」等等內善根,都會增長「善根」。舉凡勤修六度、四攝,乃至敦品勵德之一切言行,應當都包含在內。 「具善根者」,必然具備「慚愧心」,只見自己過,不見他人非;若聽到祖德的「德行與証量」,會「見賢思齊」,會反照自己的不足而感到羞愧。反之,「欠缺善根者」,會事事自以為是,會在我慢心下,跳不出自我狂心。 「善根」猶如大樹的根,深入大地有多深,樹才能長得有多高大。佛法的修証也如是,「善根」有多深,定慧的成就才會有多大。我們只要時時精勤修習,「善根」自然日日成長,不必等到來世,今日的努力,將成為明日的「善根」。

2021年7月30日 星期五

《見法即見佛》

有一則故事,世尊到忉利天為母說法,大約娑婆世界三個月的時間才會回來,佛弟子非常的思念佛陀。當佛陀要回來時,大家爭先恐後的要出迎接。

比丘尼中神通第一的蓮花色比丘尼,第一個搶先迎接佛陀。但是佛陀卻說:「第一個迎接我的是須菩提。」

 

我們娑婆世界都是以「六根對六塵」來了別外境,久而久之,就執著外境為「實有」,而且堅固難破,就如蓮花色比丘尼,以「色身」迎接世尊。世尊在《金剛經》中說:「不應以三十二相觀如來」。否則轉聖輪王也有三十二相,豈不也是「佛」?

 

佛的三十二相,或者我們現今所見的「莊嚴佛像」,都是在啟發我們對佛法的了解,只是那是佛法的表相,不是佛法真實義,就如《金剛經》說:「若以色見我,以音聲求我, 是人行邪道,不能見如來。」

 

《金剛經》先讓我們明白外在的「三十二相」 乃至「一切相」,皆是虛妄。同時,也為了避免眾生聽了「一切皆是虛妄」就墮在「偏空」中而強調說:「如來說三十二相,即是非相,是名三十二相。」

 

「世間三十二相」雖然是表相,但是有了「即是非相」的般若智,就能從「世間三十二相」明白佛是為了度眾生,才隨世間因緣現其相。也為了別於「世間三十二相」所以強調「是名三十二相」。是要我們不可以否定外在的「三十二相」,只需要以「般若智」來洞見它是因緣有,才能由世間三十二相來張顯佛的大悲心、清淨心性所現。亦即要「不離世間名言」才能証得「諸法實相」。此段話同於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;見諸相非相,即見如來」。要先有「見諸相非相」的般若智,才能「見如來」,而非「斷滅諸相」能見如來。所以《中論》說:「離世俗諦,不得第一義諦。」若是沒有「世間諸相」,也無緣張顯「第一義諦」。

 

「見如來即是見佛」,「見佛」也不是有佛相讓你見,而是以「般若智」見諸法實相,也是見到佛的「法身」。同於《大乘緣生稻𦼮喻經》所說:「若見緣生,即是見法;若見法,即見佛」。

 

當佛陀從忉利天回來,大眾前往迎接時,「須菩提尊者」正在靈鷲山的崛中補縫衣服。然而,尊者明白佛的法身乃無所不在,非世間色身所能迎接。也就以此「般若智」與如來「感應道交」。這也正是《金剛經》所說:「若有善男 子、善女人,能於此經受持讀誦,則為如來以佛智慧,悉知是人,悉見是人。」


2021年6月26日 星期六

《朝山》

年少時,就很嚮往中國佛教名山古剎,時時期望著能一睹盧山真面目。直到有了安定的工作後,才能利用假日出遊。除了登上峨嵋、雞足、五台名山外,更走訪了無數古剎。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「五台山」,它是「漢傳佛教與藏傳佛教」所共推的名山。由於深印在心,九年後又再重遊五台山。然而,景物雖然依舊,却少了往昔那股莊嚴與法喜。

 

2007年初上「菩薩頂」時,就在遠處聽到了響亮的誦經聲,到了大雄寶殿,殿外滿滿的「朝山者」,有僧有俗,有人念佛、有人誦經、有人行大禮拜,氣氛非常莊嚴。殿內則有數十位藏傳喇嘛在誦經,宏亮的聲音,響澈殿外。

 

當時來朝五台山者,絡繹不絕,也常見三步一拜的「苦行僧」。前往「佛母洞」時,必須登上一千七百台階,得有相當體能,途中還能見三步一拜的「朝山僧人」。到了黛螺頂,我們乘覽車上去。在那兒又見到了從山下三步一拜的「朝山僧人」。整個五台山讓我沐浴在三寶的法喜中,感受到修行的堅毅道心。

 

到了「東台」遇到了「居士朝山團」,老少共八人,他們由甘肅走了兩個多月才走到達東台,「文殊菩薩」在他們心中的地位,可想而知。他們整天都在東台行大禮拜,一天下來也得有幾千拜,「虔誠心」令我生起讚歎,也感到慚愧。回台後,他們朝禮的身影,時常浮現在腦海中。

 

第一次去「遊五台」時,山路崎嶇,一天朝一台,已感到時間不足了。重遊時,道路已建設得很方便;若趕路的話,一天也能走訪五台;然而,朝山的氣息已全然喪失了。許多寺院正大興士木,原來的「石造僧房」已不見了,換來亮麗的建築。或許行程太緊迫,也不見「苦行僧」了,我的心有些落寞。我重遊五台的本意旨在朝禮僧寶,而非欣賞宏偉的寺院。

 

歷來朝五台的祖德高僧不計其數,我們凡夫即使無法效法他們的道心,也應該深感慚愧而發起敬仰心時時。

(以下摘自網路)(近代高僧虛雲老和尚朝五台)

雲公發願拜五台山,是從普陀山起香,他是四十二歲,原來跟他一起拜的,有五六個人,但後來都退去了。而雲公卻堅持下來。有一次,拜到黃河邊上,剛好下大雪,雲公就被凍僵了,昏過去。這時乞丐文吉來救他,給他喝了一碗粥,他就醒過來。第二次,又是昏過去,還是乞丐文吉來救他。後人說,這個乞丐是文殊菩薩。文殊菩薩叫做妙吉祥。文吉剛好暗和了這兩個字。

  其實,裡面有個對話,就知道文吉真是文殊菩薩。那次文吉用雪煮粥,讓雲公吃了恢復身體。文吉問雲公,你為什麼要拜山,雲公說,自己一出生,母親就去世,父親希望他繼承家業,給他娶了兩房妻子,但他卻跑去出家了。想起來實在不孝。所以就發願拜五台山,來報答父母恩。

  文吉又問,你從哪裡來?雲公回答:從普陀山。文吉舀出了一碗雪,問雲公:普陀山有這個不?文公回答:沒有。文吉把碗熱了,變成了水,問雲公:這個是什麼?雲公一時語塞。

  這個對話,很精彩,就知道了文吉不是一般的乞丐。這個機鋒,雲公到了五十六歲開悟,他才明白了文吉乞丐當時問他的。


2021年4月17日 星期六

《語言道斷,心行處滅》

 

我們在待人處事的生活中,必須用語言來互相溝通,「語言」成了心相的表達;久而久之,人們追逐著語言的外相成就。若能擁有「能言善辯」的能力,就能擁有高超的溝通、說服大眾的技巧,不但能成為演說家,或文學家、詩人等等,更能依此帶來豐功偉業,名利雙收。然而,在語言的外相追逐下,反而迷失了心的內在本能。

人的「思想」是由環境與學習的演化而成,成了心的表相;「語言」則是所想、所思的表達。「尋伺」是心念的活動狀態的描述。「尋」是尋找如何來表達話句,「伺」是專注伺察話句內函。「伺」的心相細,必須息下粗分的攀緣「尋相」,才能安住在伺察的細相。心念由粗轉細,由浮動趨於寂靜。

就修行人的內証而言,旨在歇下名言分別,息下「尋伺」心行,直至息言息慮,讓心回到寂靜、純凈、無染的「清凈心」,與世間追逐活用語言的方向完全相反。

「清淨心」本具無量妙用,不需「名言分別」即能了知所現起的心念,就如「聖者」証得「他心通」時,並不需要「世間名言分別」即能了知人們的心行。我們眾生有了「染污心」,才覆蓋了「清淨心」而失去本具妙用,才需要「名言分別」來作為人際互動的工具。如何淨除「染污心」,讓心性恢復本具的妙能,也就成了「修行者」的修証大方向。

淨化「染污心」的方便有多門,有人喜歡修禪定,令「定心」由「尋而伺」、「由伺而無執無住」,這樣的過程,就在息下「名言分別」,趣向心的本來面目。有人喜歡「令心專一」的「誦經、念佛」,念頭由妄念紛飛轉成純淨無雜念,以此歇下染污心,直契所修的宗門。

就「禪」而言,「尋伺」是依境而現,它是因緣所現,自然不是本然的清淨心。「禪」的當下,乃語言道斷,心行處滅;離想離思,離尋離伺,卻不落空無,寂照無間的般若。

2021年3月13日 星期六

《十六觀智》

《十六觀智》 一《名色識別智》 「十六觀智」是禪修的「解脫次第」。「十六觀智」的修習,必須與「七清淨」互相對照,才能清楚的照見觀智次第。「七清淨」者:戒清淨、心清淨、見清淨、度疑清淨、道非道清淨、行道清淨、智見清淨。 修習「十六觀智」前,必須先具備「戒清淨與心清淨」,否則「觀智修習」只會停滯於「知解」,無法觀照親切。「戒清淨」是清淨的戒行;「心清淨」是具備「近行定與安止定」的寂靜定心。「清淨戒行」不只是不犯戒行,更要厚植「善根」來成就「道基」。比如「十誡」,不只要謹守「十誡」,更要行使「十善」;不只要「不妄語、不偷盜」,要更講信用、重人品、有愛心。「十善」圓滿,「十誡」自然圓滿。 「心清淨」才能具備「近行定與安止定」的根本定心,才能在根境相對」中,心不染外境,心不隨境轉,令「所緣境」清澈明了。亦即「觀禪」必須建立在「止禪」之下,才能從「五蘊」中,清明的理出當中的「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」。 由「四念處」中的「身念處」來修習「進行定與安止定」很是善巧方便。我們的「身體的動作」由「作意」驅使,當「觀身」時,覺知「動作」的過程,要像在放「慢動作」,覺知每個動作。比如手擦桌子,去覺知手的勳作;或者走路,覺知步伐;或者覺知「呼吸」一進一出。不斷的修習當下「覺知」,相續不斷,即是「近行定」。直到「定心」比較穩定後,再延伸到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」對「色、聲、香、味」的覺知,比如看東西時,覺知「所看」,或覺知「所聽、所聞」;嚐到「苦味」時,覺知它是苦味,不再有其它心念。心起「妄念」時,覺知起了妄念,就只管正念的「覺知」,無有它想。「妄想習性」就會逐漸融化在「覺知」的「正念」中。「定心」也會在內攝的正念下,日漸增長。 最初的「覺知」,是先由「剎那定」生起,比如「觀呼吸」,覺知呼吸的瞬間,這個瞬間的覺知,是「剎那定」。當「呼吸」一進一出,「覺知」相續不斷。把無數的「剎那定」,由「點」連成了「線」,逐漸形成「近行定」。若是單一緣住「所緣境」,形成一心一境而安住,則是「安止定」。 「十六觀智」的第一觀「名色識別智」,是從最初混沌的身心,理出「五蘊」各各自性、作用。「名色」是「五蘊」的簡縮,「名色識別智」即是了別「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」五蘊的各各特性、作用,猶如不同顏色混在一起的珠子,將其各各分離出來。這要具備「近行定與安止定」的定心,才能清明的從五蘊的身心作用中,照見五蘊各各作用。 「色法」的觀察,除了觀察色身由四大組成,當中的「眼耳鼻舌身意」相對於「色聲香味觸法」,也是「色法」的觀察對象。當觀察到「色身」只是因緣具合而有,暫時存有的;緣盡時,色身即壞滅。「名法」是「受、想、行、識」的心理活動,乃伴隨「色法」而生滅。比如四大不調,引生痛受;當病好了,引生的「受、想、行、識」也不復存在。 有了「名色識分別智」,就能從我人的身心活動中,觀察到只是「名色」在緣生緣滅,沒有永恆的自我。也就能改變妄執「五蘊身心為我」的邪見。具足這樣的見地,名「見清淨」,是「七清淨」的第一個清淨之見。 2. 把握因緣智(緣攝受智) 「五蘊」的生起,不是無因而生,而是有因有緣生起的。「緣攝受智」旨在觀照五蘊的緣起的本質。我們眾生的色身是由「無明、愛、取、有」而生,以有無明惑業,造有「善業與惡業」,故有富貴貧賤之差別業報。 常言:「欲知前世因,今生受者是;欲知來世果,今生作者是」、「一飲一 啄,莫非前定」,以一切「因果業報」皆由自心所造;相同的法則,未來的業報趨勢,也是有因有緣生。由此對於過去、現在、未的「因果業報」不再疑惑。只要觀察當下的心念,就能明白自己的當下緣起當會走向何方?從而令心棄惡從善,走向離苦得樂之大道。 「七清凈」中,「緣攝受智」是「度疑清凈」,是由觀察到「此生故彼生」的法則,明白萬法依緣而有,從此不再疑惑。就如觀察到五蘊中的「苦樂受」是有因有緣生,要有好福報,才會帶來「食、衣、住、行」方面的樂受。今生的貧困、五官不健全等等「苦受」,也都是過去自心所造,今生只能甘願受,別有他法。又如「想蘊」中要擁有好的憶想,也是依於好的因緣果報,比如有善因緣接觸「淨土法門」,才有憶想莊嚴的如來的法緣。乃至有所希望、企圖的「行蘊」,以及各種「了別」的心識,無非都架構在因緣之下,才能成立。 只要是在「因緣」下所建立,必然沒有永恆不變的本質,當因緣改變了,本質就隨之改變。人們的五蘊身心,就這樣隨著因緣變異而變異,不會有永存的身心狀態。我們世間眾生卻執著「五蘊身心」為我,比如執「我思故我在」;生病時,就說「我」生病了,隱隱的執著有一個「五蘊我」。 「緣攝受智」則已對「因果」已建立了堅定的信念、正見,不再疑惑。淨除了對過去、現在與未來之名色法的迷惑,所以稱為「度疑清凈」。 「因果觀」、「緣起論」,看起來很容易懂,但是要深觀則不容易。比如我們發現自己受制於「貪瞋習性」時,就能知道自己的「因果觀」是膚淺的。尤其是自心深執「貪欲習性」,不忍放下,明知「貪欲」會障道,卻發不起堅毅的道心而隨順習性,不願當下深觀「緣起」。久而久之,「因果觀」、「緣起論」就成了「口頭禪」。 「緣攝受智」讓我們深知「五蘊」乃因緣所生,故空無自性,緣生緣滅,由此觀察到「五蘊皆空」的本質。讓我們不再執著「五蘊身心」為自我。也能在「緣攝受智」的法住智下,深知如何走向善道,乃至聖道,對未來的生命光明,滿懷信心。 3.思維智(遍知智) 「緣攝受智」能觀照身心現起的因,未去體會身心生滅的遇程。比如走路,可以明確觀察到脚踏步出去,但是未能觀察到「之前的站姿怎麼減去的?以及過程中的風景。」在法的生滅過程中去思惟、審察當中的自相與共相,是「遍知智」。《清凈道論》稱此智為「審察遍知」。 從現象中去觀「無常」,會發現現象無不剎那的生滅不已,當中沒有人能主宰它,它生起又滅去,緣生緣滅;由此發現「諸行無常」的實義,也是現象的「共相」。 我們身心所面對的一切現象,都是無法控制的無常,不論是外在的物質,仰或內在的知覺、感受,終歸於無常,無法永恆不變。在「內在」的身心中,五蘊不斷的在生滅,找不到一個實有的自我。外在的事物,剎那的在變異,我們所擁有的一切,無不緣生緣滅,終將無可迴避的會失去。每個人的老病也無可避免的會到來,也無可避免的會有親離死別,故而會生起種種「苦」。我們無知的眾生,執無常為常,執無我為我,觀照不到「空、苦、無常、無我」的實相,以致跳不出輪迴大苦。 從「五蘊、十八界」中詳細審察「空、苦、無常、無我」,並且擴及「過去、未來、現在」的觀察,了知「無常、無我」並不隨時間遷變,法爾如是。有了這樣的「思惟智」,會漸漸看清世間如幻的本質,從過去的迷執擁有,轉化為放下,由此明白「世間、出世間」、「道、非道」的道智。 在定心上,也會因為放下執著而淨化粗分妄想,生起未曾有的殊勝感,比如光明、智、喜、輕安、樂、勝解、策勵、現起、捨、欲。在這些「善心境界」現前時,由於先有「緣攝受智」與「思惟智」,能夠了知這些現象乃有因有綠生而不會執為「聖境」,不會墮入岐路,也就具備了「道、非道」的觀察智。 在禪修的實踐上,「十六觀智」的每一個「觀智」,都是不可跨越的次第。依於「名色分別智」,如實的觀察五蘊各各「自相」;「緣攝受智」讓我們進一步觀察「五蘊」乃有因有緣生起,有因有緣的滅去,由此奠下「空性智」的根基。「思惟智」更依持「定慧」的深化,從當下「蘊處」如理思惟「無常、無我」諦,走上解脫大道。

2021年2月3日 星期三

《所知障》

「知識」能幫我們解決許多生活問題,所以「知識」了解越廣,原則上,智慧的視野也隨之越廣。若是執著「所知的知識」是絕對真理,「概念」就會障礙智慧停在那兒,也就成了「所知障」。比如一位醫生,如果他自認「醫術」是最高明的,他就會滿足於當下,不再有強烈的「學習心」,會被他的「所知」給障住在那兒。

現今「醫學」或「科學」,不斷的在進步,沒有「最高」,只有「更高」。一旦有「最高」的心態,視野就被「所知」給障礙在那兒。我們還未成就如來的「一切智」之前,所學的「法」不論如何殊勝,都應該避免懷有「最高」、「無上」的心態,否則也會落入自己的「所知障」。

《楞嚴經》說:「隨眾生心,應所知量,循業發現。」佛陀演說無量法音,我們眾生都是隨著自己所具的「知見」去解讀、體會,再展現在自己的人生觀中,智慧也就局限在自己的「所知」中。所以凡夫、聲聞、菩薩同時聽到佛陀法音時,心中的體會,各各不同,隨智慧差別而有差別。

我們學法過程中,不論在義理上或修証上,必須警惕「我慢心」;同時懷著柔軟心,虛心學習,才能不斷的突破自己的「所知」,才能在菩提道上,不停的向前邁進。

2021年1月15日 星期五

《夢境》

一.夢境因由:

「夢境」,唯識學稱為「獨頭意識」,是由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等六根,對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等六塵所產生的心識活動。比如白天看到優美的風景時,所見所聞的影像存在心田中,到了晚上睡覺時,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這五根雖然都不再活動,獨留「意識」把過去經驗的情境影射出來,所以稱為「獨頭意識」。就像把拍攝好的影片重新播放出來。

《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》說有五因緣而有夢事:

一由他引。謂若諸天諸仙、神鬼、呪術、藥草、親勝所念及諸聖賢所引故夢。比如佛菩薩以「神通力」入於人的夢中警示、教誡,如「求生極樂的念佛者」能夠預知時至,即是佛菩薩在夢中或定中示現。又如唐朝有一則「黃樑夢」的故事,話說有一位盧生去京城趕考,結果與功名無緣,落榜的心情很悶又喪氣。有一天,旅行到邯鄲時,在旅館遇到了一位老道士呂翁(神仙呂洞賓)。盧生自歎自哎,呂翁便拿出一個枕頭讓他休息,盧生不知不覺的就入于夢鄉。在夢中,盧生的人生一帆風順,不但娶了美麗溫柔的嬌娘,又考上了進士,又順利榮升為當時的財政部長,還被皇帝封為燕國公。不但享盡富貴,所生的五個孩子,個個高官厚祿,兒孫滿堂,享用榮華富貴到80歲才老死;就要斷氣時,盧生才驚醒。醒來一看,呂翁尚在旁邊,所蒸的黃粱飯尚未熟。八十年的歲月,清晰的在眼前,在夢中卻沒有多少時間。

或以咒力摧眠,或服藥物造成心智失常,會現出如夢幻般的景象。

二由曾更。謂先見聞覺知是事,或曾串習種種事業今便夢見。(比如過去受到重傷害或過度驚嚇,造成時時在夢中重現。)

三由當有。謂若將有吉不吉事,法爾夢中先見其相。(未來有福禍發生的事,提前在夢中顯現。)

四由分別謂若思惟希求疑慮即便夢見。(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。)

五由諸病。謂若諸大不調適時便隨所增夢見彼類。(比如嚴重疾病,如消化不良,造成四大不調,或身心過度疲倦。)

《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》說:「問何界趣處有此夢耶?答欲界有夢,非色無色彼無睡故。---聖者中,從預流果乃至阿羅漢獨覺,亦皆有夢,唯除世尊,所以者何?夢似顛倒,佛於一切顛倒習氣,皆已斷盡,故無有夢,如于覺時,心心所法,無顛倒轉,睡時亦爾。」欲界眾生才有夢,色界、無色界眾生不會有夢。欲界中,不只是我門凡夫會有夢,即使是已成就解脫的大阿羅漢也還會有夢,必需要達到斷盡微細無明,才能稱「究竟覺醒,遠離顛倒夢想」。莊子說:「至人無夢」,指的應該這樣的「心識清淨」境界。

二.「夢」與「因果」

我們常說「人生如夢,夢如人生。」但是不能說「人生是夢」。一般夢境,全都是自己的心識所變現,是自己玩弄神識,所以在夢中的一切,不會留下因果業報,夢中殺人了,不會因此下地獄。《善見毗婆沙律》也說一切夢皆性屬「無記」,因而不受果報。

《大般涅槃經》卷七迦葉菩薩問比丘夢行淫犯戒否,佛答「不犯戒」。但是此夢是由「心中有所希求所致」,當醒來後,要反省懺悔。

夢中雖然無立即的因果業報,但是還是有隱性的作用力量,比如《阿毘達磨大毘婆沙論》說:「有夢中布施作福、受持齋戒;或餘隨一福相續轉。其事云何?彼隨覺時善勝解力,夢中還似彼善事轉。」

比如有人夢中行布施、受戒持齋,醒來後,因為法喜心現前,讓他醒後歡喜布施、受戒持齋。反之,常夢到殺生、偷盜,或恐怖業境,也是反應他內心的「貪瞋痴」,需要加以懺悔警愓。

三.《夢兆》

「夢的因由」既然有「聖賢所引」的夢,就有「夢」的實質意義的一面。比如《阿難七夢經》中阿難尊者在一夜中做了七個恐怖的夢,驚怖得去禀告於佛陀,佛陀一一為阿難解釋,也明示這七個夢境跟阿難無關,而是預示僧團未來的命運。比如「夢日月沒,星宿亦沒。」隱示世尊要般無餘涅槃了。「夢大象棄小象」指正法被破壞,有証得証量的比丘不再被尊重、恭敬,正法漸漸流失。

又如《摩訶摩耶經》中,說佛陀圓寂前,摩訶摩耶夫人夢見須彌山崩塌、四海水枯竭之惡夢。佛弟子七比丘也同樣夢見所坐方石中央破裂、泉水乾竭、地陷、山崩、日月墜落等等恐怖景象,就去問大摩訶迦葉,被認為是佛陀將入滅的徵兆。

《佛說出生菩提心經》也有談到四種善夢得於勝法。「何等為四?所謂於睡眠中夢見蓮華;或見繖蓋;或見月輪;及見佛形。如是見已,應自慶幸我遇勝法。」

所夢見的「夢兆」,如果是夢見到光明、蓮花、日出、月出、宮殿、佛法僧三寶、寶物等等;或嘔吐穢物、排泄不淨,皆是吉相夢,有的是呈閱罪業將消滅,或是修証將有成就之兆。反之,夢見恐怖景相,比如暴風雨、山崩地裂、灰塵蔽月、月墮井中等等,像徵不吉祥。

雖然佛陀也會為佛弟子解夢,但是都是涉及教團大事,或修行上的事,不會為個人的吉兇而解夢。在佛陀教誡中,僧眾不可為人看相、解夢、占卜天文吉兇,否則是違犯戒律。如《長阿含•梵動經》:「餘沙門、婆羅門食他信施,行遮道法,邪命自活,或呪水火,或為鬼呪---,或誦知死生書,或誦夢書,或相手面,或誦天文書,或誦一切音書,沙門瞿曇無如此事。」

四.如何看待「夢境」?

《達摩血脈論》:「初發心人,神識總不定,若夢中頻見異境,輙不用疑,皆是自心起故,不從外來。」夢中的一切相,都是自心所現。不論所夢的境「是吉是兇」,都是心相的影現。即使是在禪觀中現起種種影相,也是自心所現,萬萬不可執著實有,如《楞嚴經》所述之「五十陰之陰境」,世尊教誡我們「不作聖心,是善境界;若作聖解,即受群邪。」。

《達摩血脈論》也告誡我們:「夢若見光明出現過於日輪,即餘習頓盡,法界性見,若有此事,即是成道之因,唯自知,不可向人說」

「或靜園林中,行住坐臥,眼見光明,或大或小,莫與人說,亦不得取,亦是自性光明。」

「或夜靜暗中,行住坐臥,眼睹光明,與晝無異,不得怪,並是自心欲明顯。或夜夢中,見星月分明,亦自心諸緣欲息,亦不得向人說。」

「夢若昏昏,猶如陰暗中行,亦是自心煩惱障重,亦自知。」

夢中或禪觀中,若現見吉相,若向人炫耀,就不免現起「我慢心」,墮入《楞嚴經》所說「若作聖解,即受群邪。」

至於淨業行人,念佛念到聖境現前,如何分別「魔境或是勝境」?《印光文鈔》談及「魔境勝境之分別,在與經教合不合上分。果是聖境,令人一見,心地直下清淨,了無躁妄取著之心。若是魔境,則見之心便不清淨,便生取著躁妄等心。又佛光雖極明耀,而不耀眼,若光或耀眼,便非真佛。佛現以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之理勘,則愈顯。魔現以此理勘,則便隱,此勘驗真偽之大冶洪爐也。」

「勝境現前」必然是自心所現,明明了了。「魔境」是妄心所現,若以「唯心所現」的般若來觀照,「妄境」必然立即消失。就如「白日夢」時,以「正念」覺知是「白日夢」,妄境就隨之消逝了。

所見之境,即使是「勝境」,也要以「正念」來面對它,「不作聖心,是善境界。」令淨念相續不斷。如《印光文鈔》談及:「倘正念佛時,或有忽現佛像及菩薩諸天等像,但心存正念,勿生取著,知所見之像乃唯心所現,雖歷歷明明顯現,實非塊然一物,以心淨故,現此景象,如水清淨,月影便現,毫無奇特,了不生誇張歡喜之心,更加專一其心,認真念佛。能如此者,勿道佛境現有利益,即魔現亦有利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