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7月23日 星期日

『覺知』修習

『覺知』修習 我們「眾生心」會慣性攀緣外境,令心躁動不安;就像擾動了一池濁水,擾濁了「清淨心性」。「覺知」的修習,即是攝心回歸自己的「清淨本心」,正如所謂【知之一字,眾妙之門】。世尊開示「攝心返照」要領:『行時知行,住時知住,坐時知坐,臥時知臥。』從生活中的「行住坐臥」攝心不放逸,也正是「覺知」的修習。 「行時知行,坐時知坐」看似簡單,但是「眾生心」追逐外境久了,念頭總是迷執著外境,「覺察力」變得很遲純,看不清「行時知行,坐時知坐」的念頭起滅。必須不斷的去觀察鍊習,才能扭轉攀緣習性,攝心不亂,也才能逐漸清明感受「覺知感」。 「心念粗」的眾生而言,先修「身念處」,「覺知」「身體」動作,當是善巧方便。「正念動中禪」能夠受到普遍推廣,其理應當在此。 「住時知住」,當身子安住後,比如「禪坐」時,身子不動,「覺知」也不再移動,「所緣境」就安住在當下「覺知」中。「初學者」很難一心「正念正知」所緣境,「妄想習性」會時時擾亂「正知」,令心落入昏沉或掉舉,迷失「覺知」而。為了讓「覺知」綿密細長有力,以「呼吸」為「所緣境」,當是善巧方便。因為我們必須時時呼吸,「覺知」也就能綿綿不斷。 從「觀呼吸」的「覺知」中,「呼吸」長時,「覺知」長;「呼吸」短時,「覺知」短,「覺知」的「心念」就會漸漸「由粗轉細」;「攀緣習性」隨之漸漸淨化,「覺知」漸漸清明銳利,「身心」也隨之輕鬆寬坦。 身心越是放鬆,「念與念」的空間越大,「觀慧」就越明利;反之,必須刻意提起「作意」才能捕捉「覺知」,「身心」當是處於崩緊狀態,就難以寬鬆相應「觀慧」。 「覺知」修習,是開啟「覺性」,體悟「無常、無我」的【前方便】。方便有多門,如「持名念佛」,口念心聽,句句入心,都能增長「覺知力」;再由此「覺知力」明照「求生的欣樂心」,「信願心」當會感覺更加親切。或者「禪宗」的「參公案」,都在直契「覺知」來頓破疑情,明心見性。 「根境相對」所起的「覺知」,本身乃依於「根、境、識」而有,緣盡即滅,但是「覺性」並不因「覺知」生滅而生滅。 「眾生心」本具「覺性」,只因「無明妄動」迷味了「覺性」,必須依於「覺知」破除「無明昏暗」,才能回歸本然清淨的「性光」。 永嘉大師: 若以知知寂,此非無緣知,如手執如意,非無如意手。 若以自知知,亦非無緣知,如手自作拳,非是不拳手。 不以知知寂,亦不自知知,不可為無知,自性了然故, 不同於木石。手不執如意,亦不自作拳,不可為無手, 以手安然故,不同於兔角。

2023年7月16日 星期日

《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》我思我見

《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》我思我見 傅大士生於梁代,那時「中國禪宗」尚未盛行,平時以務農為生,作了一首「農禪」偈語:『空手把鋤頭,步行騎水牛;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。』。 這首偈語與「世俗用語」完全相反,若用「世俗思惟」,會讓人摸不著頭緒。如果拿來當「參公案」的話,當是一則好「公案」,易堵斷世間思惟模式。 「禪典」中有看到古德引用這首「偈語」,但是古德都未直接解說語義,只用「隱語」來闡釋密意。末學智淺,無以憶測祖德的智慧,只是看了這偈語,一時心血湧上,札記了一己感想,作為飯後餘話。 「語言」是世間互動的設施,長久下來,就不免會執為實,比如「花」有「紅花、黃花、白花」種種不同分別,而且視為真理,不會去深思「名言」只是互動的「設施」,而「心性」是無分別的。又如世人執著「紅燈」不能通行,一定「綠燈」才能通行;日日如是,結成顛樸不破的「概念」,有人闖紅燈,就說不守規矩。「名言分別」隨著生活越久,越是深根蒂固。 世人若執在「名言分別」時,「空手」是無法把鋤頭;「步行」就不是「騎水牛」,永遠看不到「無分別智」的「心性」。若是息下「名言分別」,「雙手」換成「空手」,都是手。或把「步行」名言,換作「騎水年」,也無礙回家。就如「海水是鹹」,把「鹹字」改成「甜」,也一樣不會改變「海水是鹹」的本質。「心」若能不被「名言」所轉,何妨「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」?

2023年7月15日 星期六

《圓覺經》四相

《圓覺經》:『云何我相?謂諸眾生心所證者。善男子!譬如有人,百骸調適,忽忘我身,四肢弦緩,攝養乖方;微加鍼艾,即知有我,是故證取方現我體。善男子!其心乃至證於如來,畢竟了知清淨涅槃,皆是我相。』 「謂諸眾生,心所證者」,比如打坐感到心很寂靜,這「寂靜感」是所証的「我相」。寂靜的「証取」覺知感,就像鍼艾時,就感知「我相」的現起。即使感到當下是「涅槃清淨」,這個「覺知」也是「我相」。 『云何人相?謂眾生心悟證者。善男子!悟有我者,不復認我,所悟非我,悟亦如是。悟已超過一切證者,悉為人相。善男子!其心乃至圓悟涅槃俱是我者,心存少悟,備殫證理,皆名人相。』 「我相」是執在「能証」的境界,當悟到這個「我相」後,不再執為「我」,這個「所悟」的心境,是「人相」。 「悟已超過一切證者」悟到「所証的境界」不再執為「我」、「非我」,但是存有「所悟」的境界。指舉凡有所悟,就落入「人相」。「人相」乃執在「能悟」的智慧,比如悟到「實相乃非空非有」,即使覺得已圓滿領悟了「涅槃」,只要還有這個「悟心」,就是「人相。 『云何眾生相?謂諸眾生,心自證悟所不及者。善男子!譬如有人,作如是言:我是眾生,則知彼人說眾生者,非我非彼。云何非我?我是眾生,則非是我。云何非彼?我是眾生,非彼我故。善男子!但諸眾生了證了悟,皆為我、人,而我、人相所不及者,存有所了,名眾生相。』 了達所證是「我相」,瓦解了「我相」感;也不再執著所悟是「人相」,瓦解了「人相」的執著,已超越了「人相、我相」的分別執著。但是還存有隱晦「俱生我執」的執著,這隱晦的「俱生」習性之執,名為「眾生相」。因為隱晦,所以《圓覺經》說了一個比喻,假設有人說「我是眾生」,這人所說之眾生,既不是指自己,亦不是指他人。比喻「眾生相」乃非「我相」,也非「人相」,容易了別。『而我人相所不能及』,「所不能及」指不是「意識分別」所能觸及的隱微之心跡,此「心跡」未淨除之相,名為「眾生相」。 『云何壽命相?謂諸眾生,心照清淨,覺所了者;一切業智,所不自見,猶如命根。』 「壽命相」潛藏著很微細「我執」,很難自覺發現,猶如我們看不到「命根」一樣。 「心照清淨,覺所了者」,指前者的「眾生相」中,還有「了証了悟」的俱生隱晦心跡,現今已有智慧「明覺」,直徹心的本然清淨。這個「明覺心」更穩晦,雖然能照破「了証了悟」的心跡,但是無以「自覺」,隱含著微細的「能覺所覺」,好像人活著,但是看不到自己的「命根」,所以稱為「壽命相」。似乎同於《唯識》所說,「見分」明見「相分」;自証所了心為「自証分」,而「自証分」來自自心本具覺性的「証自証分」。

2023年7月9日 星期日

偶思《圓覺經》四種禪病

偶思《圓覺經》四種禪病 《圓覺經》乃「了義經典」,直指本具「圓覺性」。必須淨盡「無明」方能証得。我們凡夫在修証過程中,不免會有「作、任、止、滅」方便,比如最初要先有「修行資糧」,就得「行布施、作功德」等等有為作法。初學禪觀時,不免困擾於妄想不斷,得依於「行持方便」來止息妄想。有了般若智,得在生活中「任運般若」來逐漸契入「圓覺性」。以及要能不被煩所轉,就得對治「貪瞋痴習性」。待「善根」具足,才有因緣契應本具的「圓覺性」。 「圓覺性」的修習過程中,似乎類似《六祖壇經》:『黃梅付囑,如何指授?能曰:指授即無,唯論見性,不論禪定解脫。』但是修証過程中,不是沒有証「禪定與解脫」,只是「不執」禪定解脫,唯是直契「圓覺性」。 我等眾生染有「我法二執」,對「圓覺性」的領會,不免滯在「作、任、止、滅」的分別,世尊為了引導眾生解脫「法執」,明示了「作、任、止、滅」禪病。 《圓覺經》:『一者作病。若復有人作如是言:“我於本心作種種行,欲求圓覺”,彼圓覺性,非作得故,說名為病。』 「修行」要拜了多少佛,作了多少功德才能成就「圓覺性」,這樣的誤見即是「作病」。眾生的「圓覺性」,本來具足,非依修而有;所謂「道不屬修」,指的即是本具的「圓覺性」。只因我們迷於「無明」才無法認得。 『二者任病。若復有人,作如是言:我等今者,不斷生死,不求涅槃。涅槃生死,無起滅念,任彼一切,隨諸法性,欲求圓覺。彼圓覺性,非任有故,說名為病。』 「圓覺性」體性明淨空寂,隨緣普現一切相,無垢無淨。但是眾生染有無量煩惱,就無以証得。如果只是了知本具「圓覺性」,煩惱顯現時,未能「緣於圓覺性」來淨化煩惱,又不能以方便熏修淨除,空寂明淨的「圓覺性」也無法開顯。 尚被「無明」覆蓋的我等眾生,若是「執理廢事」,狂言「眾生本來是佛」,生死本空,那需要去斷除?涅槃本然存在,何必去求?渴了就喝水,想睡就去臥床,想去那就去那,如是隨任它,即是「任病」,狂受輪迴。比如大病到來就作不了主,「本來是佛」就等同戲論了。 『三者止病。若復有人,作如是言:我今自心永息諸念,得一切性,寂然平等,欲求圓覺。彼圓覺性,非止合故,說名為病。』 「圓覺性」本然清淨、空寂、平等不二。「妄念」乃因迷失「圓覺性」而有。若了悟「一切念」無非是「圓覺性」所顯,猶如「海與波」體性平等無別,並非止息「波浪」才是「海」;並非「止息妄念」才能顯「圓覺性」,「止病」即止息。 『四者滅病。若復有人,作如是言:“我今永斷一切煩惱,身心畢竟空無所有,何況根塵虛妄境界,一切永寂,欲求圓覺”。彼圓覺性,非寂相故,說名為病。』 「圓覺性」不是「寂滅相」,乃非空非有,離一切相,唯証相應。若是誤以為要斷一切煩惱,讓身心住於「空無所有」;或令「息滅六根觸六塵」,不起一切相,才能開顯「圓覺性」,即是「滅病」。前者乃「著空相」,後者則是「頑空相」,而「圓覺性」離一切相。

2023年7月1日 星期六

《人身難得》

《人身難得》 《雜阿含經》中佛陀比喻「人身難得」如手中之沙,而三途惡業的眾生則多如大地之土。《法華經》也有「盲龜值浮木」的譬喻:一隻盲龜在大海裡隨波漂流。大海中有一塊浮木,塊浮木上有一個小孔。「人身難得」猶如盲龜必須在茫茫大海裡遇到這一塊浮木,並且將頭伸進木孔裡。 最初看到經典如此比喻「人身難得」,很是納悶。街上到處都是人,人們只要不節育,小孩就會一直生出來,怎會「人身」如此難得?或有人認為地球有十多億人,大都市人滿為患。但是,單單地球上的「螞蟻、蚊蟲」之多,就超出人類無法想像的億萬倍。何況還有無以計數的「水中有情」、「地上飛禽走獸」,數量只能用「恆河沙」來比喻了。 「有情眾生」若是述及「微生物」的話,人身一滴血,就以「億」計;全身的血液、器官中的微生物,多到「恆河沙量」都無以比喻。這些微生物的生命,都依附在你我「自身」的「福報」之下,生為「人」何其有福。 經中說「人身難得易失」,為何「易失」?《地藏經》說:「南閻浮提眾生,舉止動念,無不是業,無不是罪。」娑婆有情念念都在為了滿足「飲食與五欲」,在「貪瞋痴」的習性下,心念時時流於自私自利,起心動念都在造業,都在與「三惡道」結緣,「人身」才難得易失。若是造了大惡業,墮入「無間地獄」,就只能說「想要解脫大苦,了無出期」,如《地藏經》說:『(無間地獄)動經億劫,求出無期,此界壞時,寄生他界;他界次壞,轉寄他方;他方壞時,展轉相寄,此界成後,還復而來。』 出離「地獄道」,多會再輪轉「畜牲道」,才有機會再轉「人身」。在「畜牲道」中,《大智度論》中舍利弗尊者觀察一「鴿身」,八萬大劫前已是鴿身,八萬大劫後,依然還是鴿身。要脫離畜牲道何其難啊!因此,想要再度得人身,有難如「盲龜值浮木」了。現今「人身」也只是「百年」,比之於「八萬大劫」,「人生」猶如「一剎那」,何況在了無出期的「地獄果報」中。 今生有幸再得人身時,過去的所造的「惡業」,即使已受到了「地獄、畜牲」的果報,但是「惡業習性」並不會因此消亡。所謂「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」,眾生的「我愛、我瞋、我慢」習性深根蒂固,念念都在漂向「三惡道」。不發心修行解脫,就只能隨習性,沉淪於輪迴洪流,無有出期,如《地藏經》說:『自是閻浮提眾生結惡習重,(地獄)旋出旋入。』 經中說「成就五戒十善」可再得人身,但是眾生在頑強的「我愛、我執」下,要能夠降伏「自我」,成就「五戒十善」,非常困難,否則省庵大師就不會說:『且以五戒言之,十人九犯,少露多藏。』這句話尚且是對持戒的「四眾佛弟子」說,不是對無明凡夫說。 近代持戒精嚴的弘一大師,自稱自己連「五戒優婆塞」都無法承擔,雖是自謙話,卻也表示要成就「五戒十善」沒那麼容易。反而覺得「念佛求生淨土」,乘如來「大願船」來脫離苦趣,比之於依於自力成就「五戒十善」來得有把握。古德勸勉一偈: 人身難得今已得 佛法難聞今已聞 此身不向今生度 更待何生度此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