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12月30日 星期六

偶思『參禪証悟』的要件

偶思『參禪証悟』的要件 達摩祖師說:『外息諸緣,內心無喘,心如牆壁,可以入道。』「外息諸緣」是息下「六根」對「六塵」的分別攀緣習性,令心內攝而安祥;「內心無喘」是內心寂靜,妄念不再浮動,身心調和。「心如牆壁」是「語言道斷,心行處滅」的寂靜不動的描述。有了如是清明一心,才具備「悟道」的要件。 猶如來果禪師參「念佛的是誰?」多年,直至到「金山寺」禪堂專修,自誓「以悟為期,不悟不出禪堂」,終日單提一句「念佛的是誰」,不打妄想,不說話,不左顧右盼;參到行不知行,睡不知睡。乃至用齋時,行堂法師走到跟前盛飯,來果禪師竟然參到忘了舉碗,被僧值打了一巴掌。參禪參到這樣的境地,當如達摩祖師所說「外息諸緣,內心無喘,心如牆壁」。直至在「打禪七」中聽到開靜的木魚聲響起,終於豁然大悟。 又如虛雲老和尚參禪,也類似來果禪師的「行不知行,睡不知睡,如痴如醉」。直到老和尚在高旻寺打禪七時,到了晚上放香,忽然睜眼一看,只見眼前光明一片,如同白晝,內外洞澈,也不以為意。禪七打到第八個七,護七法師例行給「參禪者」打開水;一不小心,開水濺在老和尚的手上,茶杯隨即掉到地上,頓時紛碎疑情而大悟。 又如夾山禪師未悟前,已是有名的大法師,學問非常好,講經說法,聽眾極多,頗有名氣。道吾禪師勘破了夾山禪師的「解悟」而非「証悟」,就故意去聽夾山禪師講經,就在夾山禪師回答學人發問時,故意一笑,令夾山禪師起疑。法會結束後,夾山禪師下台以恭敬心希望道吾禪師賜教,道吾禪師要夾山禪師到船子和尚那兒參訪。夾山禪師到船子和尚處,船子和尚問了夾山禪師幾個問題,夾山禪師都能圓滿地回答了。船子禪師卻呵斥道:「一句合頭語,萬劫系驢橛」。「合頭語」指所說的都只是佛法「知解」,一生解脫不了生死。夾山禪師正在凝思時,船子禪師抓住機會說:「垂絲千尺,意在深潭;離釣三寸,子何不道?」就差那麼一點點了,怎麼不說下去?夾山禪師剛要開口說法理,卻被船子禪師用船杆打入水中。頭剛冒上來,船子和尚就大聲道:「快說!快說!」不讓夾山禪師有思惟的空間,夾山禪師正要說時,又被打下水。如是三番,令夾山和尚「語言道斷」而豁然大悟,才向船子和尚點頭三下。 後人感嘆現今「禪宗」有「禪」無「師」,指的應該是這類具「大智慧眼」,具備高超手段令學人「証悟」的禪師吧?這則「公案」也可以用來表達「達摩祖師」所說:『外息諸緣,內心無喘,心如牆壁,可以入道』的要領。

2023年12月28日 星期四

《煩惱即菩提》

《煩惱即菩提》 「菩提」是梵語,譯為「覺、覺悟」。比如覺悟「戒定慧」解脫「世間煩惱」。《大智度論》把証「菩提」的過程,分為五種:發心菩提、伏心菩提(降伏煩惱)、明心菩提(了悟諸法實相)、出到菩提(滅除三界煩惱,修一切智)、無上菩提(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)。 世人都怕煩惱,「煩惱」令心憂愁不安樂。比如親子代溝,家庭就陷入不快樂的煩惱中。其實,「煩惱心」與「菩提心」本來就同一個「心」,只因「迷悟」而有差別,所以永嘉大師說:『無明實性即佛性』。 《六祖壇經》說:『前念著境即煩惱,後念離境即菩提。』「迷」是「妄執」外境實有,引生貪瞋煩惱。「離境」是覺悟「煩惱」只是自己的妄想分別,放下了「分別執著」。亦即,「菩提」乃依於「般若」瓦解「妄想分別」,轉「煩惱心」為「智慧心」,回歸菩提心。 其實,生活中若是沒有「逆境煩惱」,也不會有成就「菩提果」的因緣。當瓦解「妄想分別」,轉妄識為智,「煩惱心」就轉為「清涼心」,「煩惱」即轉為「菩提」。眾生煩惱來自「妄心狂風」吹起「我見、我愛、我瞋」的狂浪。若能息卻「妄心狂風」,息卻「我見、我愛、我瞋」,則「煩惱」與「菩提」非二,唯是「名言」分別。 《大智度論》把覺悟「煩惱」的過程分「五種菩提」:發心菩提、伏心菩提、明(心)菩提、出到菩提、無上菩提。 復有五[1]種菩提:一者、名「發心菩提」,於無量生死中發心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,名為菩提——此因中說果。二者、名「伏心菩提」,[2]折諸煩惱,降伏其心,行諸波羅蜜。三者、名「[3]明(心)菩提」,觀三世諸法本末總相、別[4]相,分別籌量,得諸法實相,畢竟清淨,所謂般若波羅蜜相。四者、名「出道菩提」,於般若波羅蜜中得方便力故,亦不著般若波羅蜜,滅一切煩惱,見一切十方諸佛,得無生法忍,出三界,到薩婆若。五者、名「無上菩提」,坐道場,斷煩惱習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 二者名伏心菩提,能折諸煩惱,降伏其心,行諸波羅蜜多(度到彼岸法門)。三者名明心菩提,能觀三世諸法,本末、總相、別相,能分別籌量,得諸法實相,畢竟清淨,是為得般若波羅蜜多行相。四者名出道菩提,於般若波羅蜜中得方便力故,亦不著般若波羅蜜,滅一切煩惱,見一切十方諸佛,得無生法忍,出三界到薩婆若(一切智)。五者名無上菩提,坐道場中斷煩惱習氣,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。 在上述菩提道中的五層次階段,第一是初發心菩提,亦是指善心者發菩提心,為求無上菩提而發心,成無上正等正覺之佛道,故您問的發菩提心是指第一階段的發心菩提,是無菩提之果,但已有菩提之因,故說因中說果。 發菩提心後當勤修心養性,定要能降伏諸煩惱,且能配合行諸波羅蜜多,即行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般若等六波羅蜜多,是為伏心菩提。在此階段廣行布施,結諸善因緣;然後去受戒,以戒為師,依戒規範自身行為;進而修忍辱法,轉外境給修行人的種種誣逆之法。再進而以精進心,內外兼修,得禪定及般若智等,這是所謂第二伏心菩提。 在伏心過程中對世間相已能了知,對諸佛法及世間諸法,知道本末是何意義,本者空無,末者心有所執成世間相。心一入世間相時,對世間法的總相、別相(差別相)等都能瞭解,然後依法而修,得諸法實相,亦得畢竟清淨心,此後以般若智度到彼岸,這是第三的明心菩提。 當得明心菩提後認真修行,即能開悟自心,悟後真修時,以願力、方便智度到彼岸,依般若波羅蜜中得方便力,但亦不著般若波羅蜜,如此斷滅一切微細煩惱,得不動地菩薩位,進而入第九善慧地、第十法雲地,見一切十方諸佛,得無生法忍,出三界到薩婆若(一切智),故稱出到菩提,是為第四菩提道路。 菩薩道後於如來地中,斷微微細煩惱,得三身(法身、化身、報身)、四智(妙觀察智、平等性智、大圓鏡智、成所作智),並得五眼(肉眼、天眼、慧眼、法眼、佛眼)、六神通(天眼通、天耳通、他心通、宿命通、神足通、漏盡通),最後證得一切智、道相智等,得阿耨多羅三藐
《六祖壇經》見性成佛 《六祖壇經》:『本性是佛,離性無別佛。』又引用《菩薩戒經》云:『我本元自性清淨,若識自心見性,皆成佛道。』所言「佛」指人人本具的「清淨心性」的「法性佛」,而非「福慧圓滿」的「報身佛」。 又說:『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,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。』「本來清淨」表示「眾生心」染污「貪瞋痴」,障蔽了「本來清淨的心性」。「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」,即是以此「果地」的「清淨心」作為成佛的「因地」心。 《六祖壇經》說:『世人有八萬四千塵勞,若無塵勞,智慧常現,不離自性。悟此法者,即是無念、無憶、無著、不起誑妄;用自真如性,以智慧觀照;於一切法,不取不捨,即是【見性成佛道】。』 雖然「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」,但是眾生染有無量的「貪瞋痴」煩惱,「清淨心性」因而給障蔽了。若息卻塵勞,一切身語意,皆不離自性的妙用。若能了悟這個法諦,「心」就能以「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」的「果地」為「因地」,由此「見性」來了悟「塵勞無本」,照破塵勞的染污,悟見本具的「清淨菩提自性」,名【見性成佛】。同後文所說:『用自真如性,以智慧觀照,於一切法不取不捨,即是見性成佛道。』 在日用中,「見性成佛」的見地,若迷失於待人處事,則墮回煩惱的眾生道。所以《六祖壇經》說:『前念迷即凡夫,後念悟即佛』、『前念著境即煩惱,後念離境即菩提。』。 『前念迷即凡夫,後念悟即佛』是《六祖壇經》中的一句話。 本性是佛,離性無別佛。 若大乘者,聞說《金剛經》,心開悟解。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,本性自有般若之智 般若無形相,智慧心即是 前念著境即煩惱,後念離境即菩提。 一念愚即般若絕,一念智即般若生 當用大智慧,打破五蘊煩惱塵勞。---若無塵勞,智慧常現,不離自性。 用自真如性,以智慧觀照,於一切法不取不捨,即是見性成佛道。 一行三昧者,於一切處行住坐臥,常行一直心是也。 但行直心,於一切法勿有執著。 心不住法,道即通流;心若住法;名為自縛。 佛是自性作,莫向身外求。自性迷,佛即是眾生;自性悟,眾生即是佛。 世人不見「本具清淨心性」,才會以「攀緣識心」為「真心」,終日六根追逐六塵,生起憎愛分別,令心起八萬四千煩惱。若能以「自性本然清淨」的智慧,照見「煩惱」來自無明妄動 人自兩種,法無兩般。迷悟有殊,見有遲疾。迷人念佛生彼,悟者自淨其心,所以佛言:「隨其心淨,則佛土淨。」 六祖說得很清楚:修行人有利鈍,自性淨土是為利根人開示的法門,鈍根人盡可以修西方淨土。雖然,修行西方淨土或彌勒淨土者終究要歸於自性淨土,故切不可執之為實,否則即是住念修行,住念即為不淨,「心起不淨之心,念佛往生難到」

2023年12月26日 星期二

『迷』與『悟』的比喻

『迷』與『悟』的比喻 《楞嚴經》:『既稱為妄,云何有因?若有所因,云何名妄?自諸妄想,展轉相因,從迷積迷,以歷塵劫,雖佛發明猶不能返,如是迷因,因迷自有,識迷無因,妄無所依,尚無有生,欲何為滅。』 既然稱為「妄心」,就不該有什麼因由;有因由,就不名為「妄心」。若是還認為「妄心」有因,那就顛倒了。就如有人妄說某事,再傳至他人,如是不斷的傳遞,妄上說妄。若追究其因,本來就沒有的事,怎麼會有因呢?「妄心」沒有「初因」,只是因「迷」而有;「妄心」本無所依,也就沒有生,沒有滅。眾生的「無明」也如是,所以說「無始無明」。 《楞嚴經》說了一個比喻。『如彼城中演若達多,豈有因緣自怖頭走,忽然狂歇頭非外得,縱未歇狂亦何遺失。富樓那!妄性如是,因何為在?』 演若達多早上醒來照鏡子,自己明明有頭有眼,為什麼自己就是看不見,誤以為自己變成了魑魅妖怪,以致發狂奔走。演若達多的發狂,那有什麼原因造成?只是自己迷失自己的「心性」,自生「妄想」而發狂。 「無明妄想」沒有初因,眾生很難相信,就像有「先天性眼病」的人,看到虛空有「光色」。「無病」的人跟他說「沒有那些光色」,你所看到的「光色」是虛幻的。「病人」會強調「眼見為實」,我明明真實的看到「光色」。迷失「清淨心」的眾生,也是這樣很難相信「世間如幻」、「清淨心性」本具,與佛無別。除非透過「善知識」的開示,「信受」了佛法甘露,迷惑的「狂心」才會自歇,歇即菩提。 「歇即菩提」是什麼境界?《楞嚴經》說『得菩提者,如寤時人,說夢中事,心縱精明,欲何因緣,取夢中物,況復無因,本無所有。』 「得菩提者」就像睡醒後,在說夢中事。睡醒時的「心」很清醒的了知「夢中」的「榮華富貴」虛幻無實。何況「狂心」本來就沒有因,自己「無中生有」,猶如演若達多照鏡子,自己看不到自己的頭而發狂。 眾生雖然覺悟了「清淨心性」本具,在「理」上,猶如「一燈破千年暗」。然而,眾生無始以來,久熏妄識,若不修行,還是會隨順「妄想習性」在流轉,依然會妄執「煩惱」為有,跳不脫輪迴的洪流。要恢復本來「清淨心性」,還得澈見煩惱業因,淨化「妄想習性」。 如何淨化「妄想習性」?《楞嚴經》說:『汝但不隨分別世間、業果、眾生三種相續,三緣斷故三因不生,則汝心中演若達多狂性自歇,歇即菩提,勝淨明心本周法界,不從人得,何藉劬勞肯綮修證。』 淨化「妄想習性」,要先「明理」。如《楞嚴經》說:『性覺妙明,本覺明妙。』以眾生不了「心性」本具「覺明」,而無明妄動;把本具的「覺明」,妄執有個「明覺」。於是「有能有所」生焉,有「能覺」的「心」,「所覺」的「明」;在「能所」中,「業相」展轉相生;在「無同異」的「心性」中,有著種種不同「業相」分別,有虛空、有高山、平地之等等「世間分別」。 眾生在「無同異」中,『異見成憎,同想成愛,流愛為種。』在「憎愛分別」下,造作種種「染淨業」;在「愛染心」下,交遘為「種」,於是有各種不同的差別眾生。 眾生在「妄想分」下,造無止盡的「善惡業報」,以「殺盜婬」三為根本。在「殺盜婬」三緣下,種種恩怨情仇,「業報」輪迴不息。 「理」由「因」而「果」,「証」必須由「末」返「本」,要能先斷「殺盜婬」這三緣「習性」,了達「世間、業果、眾生三種相續」,而後「無明業相、能見相、境界相」三因止息。「分別止息」,狂性自歇。 狂心若歇,周遍法界的本具「清淨心」,自然開顯。「不從人得」指「清淨心」既然本具,就不是靠什麼「條件」才得來的,只要止息「無明妄覺」,即開顯本具『性覺妙明,本覺明妙。』

2023年12月18日 星期一

『解悟』與『証悟』

憨山大師開示:『解悟』與『証悟』 「心性」最初的「明覺」,來自於「解悟」,而後延伸到「以理達事」的覺悟。如紫柏老人說:『無解悟之知(明覺之知),則修行之知無本矣;無修行之知,則證極之知無道矣;又證極之知,為解悟修行之知所歸宿也。』 「解悟」是究竟証悟的「前行」。沒有理地上的「解悟」,也無以「究竟証悟心性」。只是由「解悟」而「証悟」的「過程中」,有著種種的差別與岐路。如憨山大師說:『凡修行人,有先悟後修者,有先修後悟者,然「悟」有【解證】之不同。 』若非「大善知識」的開示,眾生很難以明瞭兩者微渺的差別。 【解悟】 憨山大師說:『若依佛祖言教明心者,解悟也,多落知見。於一切境緣,多不得力。以心境角立,不得混融,觸途成滯,多作障礙。此名「相似般若」,非真參也。』 「解悟」非依於「真參」破除「妄想情膱」而「証悟」。乃依於「經論」或「善知識」開示,領會「心性」的要義,如心性「不生不滅、不垢不淨」、「心、佛、眾生,三無差別」等等。只是「解悟」不免尚存有「依文解義」,粘帶著情識,只能是「相似般若」。「義理」雖然融通,但是遇到「順逆境」時,「能所」了然分立,「心境」相對,無以「即心即境」,無以「無住生心,生心無住」;「生心」時,以未泯息「分別情識」,著有「我、人、眾生、壽者」相,不契「無住」。古德說:『說時似悟,對境還迷』,正是「解悟」的情境。 【証悟】 憨山大師說:『若證悟者,從自己心中樸實做將去。逼拶到水窮山盡處,忽然一念頓歇,徹了自心。如十字街頭見親爺一般,更無可疑。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,亦不能吐露向人,此乃真參實悟。』 「真參實悟」乃堵住「識心分別」,離文字、言說,在「一心」中參究,已離「解悟」的「識心分別卜度」,如實的面對自己的生死問題,如「生從何來?死向何去?」不向「文字」中求解,參到窮山盡處,直至「疑念」頓歇,明瞭「自己的心性」如十字街頭見親爺一般,更無可疑。 「解悟者」「義理」明了無惑,卻很容易把「祖師」的「聖言量」當成自己的「知見」,感覺「見地」與祖師無別,掉入「以解為証」的迷途。忽略了「解悟」只是「証悟」的前行,不是結果;忽略了「解悟」乃用來淨除「無明蓋障」的摧化劑,必須直至淨除「無明蓋障」,智光開顯,方是「証悟」。 若是執著「以解為証」,不但「自塞悟門」,也會如元來禪師所說:『從語言中作解,未得徹悟者,流出無邊狂解。』「狂解者」所說的「義理」並沒有錯,只是「說時似悟,對境還迷」,以「無明蓋障」未除而偏於「執理廢事」,略舉元來禪師的告誡: 『有以隨流認得性,無喜亦無憂,而生狂解。』比如對方談話,明了所說的話,都是由自心所現,所談的話,緣生緣滅,明了「自性」不生不滅。 『有以神通並妙用,運水及搬柴,而生狂解。』認明舉手投足,都是「自性」隨緣所顯的妙用。 『有以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,而生狂解。』執取「心性」一切皆空,本來無一物,「執空」而不自知,不契「非空非有」。 『有以不必參究,直下承當,而生狂解;有以山河及大地,全露法王身,而生狂解、有以習學詩賦詞章,工巧技業,而生狂解;有以放下又放下,開口即錯,而生狂解。---。』 「禪」乃直下承當,但是那是依於「參究」而証得的「般若」。若言說「不必參究」,無非跳過了古德所示的「參究過程」,「識心分別」未能頓歇,尚滯情識分別的「智光」,難以在生活中達「理事不二」。若是未能細察「解與証」的差別,就以「解」為「証」,在「我執、我見」的妄執下,就有可能跳入元來禪師所說的「狂解」險路,把「無上醍醐」轉為「毒藥」。 憨山大師又說:『證悟,亦有深淺不同。若從根本上做工夫,打破八識窠臼,頓翻無明窟穴,一超直入,更無剩法,此乃上上利根,所證者深。其餘漸修,所證者淺。』 憨山大師提出「兩種」証悟差別。一者「根本上做工夫,打破八識窠臼」,比如「看話頭」、「參公案」這類開悟者,屬於「祖師禪」的上上利根。二者漸修而悟(如來禪),先由「經教」或經善知識開示而「解悟」,「悟境」就比較淺,所悟會如「霧中看花」。必須在生活中「以理達事」,漸漸消除「事障」,方能達「即事即理」的「証悟」。 我們聽了聖言量,比如明了「五蘊非我」,「我」不離「五蘊」。但是,我們試問自已,如果已証「五蘊無我」,就必然已「無懼生死」?「根境相對,只見緣起,不見有「我」?不再被「煩惱所左右」?或者試問自己「父母未生時是誰?」已能自肯?若是還在思惟卜度,則「解悟」與「証悟」的差別,應當了然在心。 一則禪宗公案:香嚴智閒禪師在百丈禪師處參學,未能悟道。接著跟隨他的師兄溈山禪師參學。溈山禪師問說:『我聞汝在百丈先師處,問一答十,問十答百。此是汝聰明靈利,意解識想。生死根本,父母未生時,試道一句看?』智閒禪師茫然無對。想了好幾天,也想不出所以然,感嘆所學只是「畫餅充飢」的「知解」。於是行腳參學,直至在整修「南陽慧忠禪師的舊址」時,不經意的拋出一塊瓦礫,恰好打在竹子上,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,才頓破「疑情」而大悟。

2023年12月16日 星期六

『山河大地』皆是『妙明心中物』

『山河大地』皆是『妙明心中物』 《楞嚴經》:『色心諸緣及心所使諸所緣法,唯心所現。汝身汝心,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物。 ... 一迷為心,決定惑為色身之內,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,咸是妙明真心中物。』 這句話依於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來明瞭,比較能通達。我人「身心活動現象」,不論內在的「眼耳鼻舌身」五根,觸及外在的「色聲香味觸」五塵,所引生的「心識」,乃至沒有形相的「思想、觀念」等等,都是「唯心所現」。 眾生無法明見「唯心所現」,就迷惑「心」在色身之內,把「山河虛空大地」視為「心外物」,無以明見外在的「山河虛空大地」,都是吾人「心識」所顯現。把自己的「心性」侷限在小小色身之內,就像拋棄整個「大海」,認取「小水泡」是整個大海。 「妙明真心中物」不是說外在「日月、山河」都是自已的「心」變造出來的,而是我們心中所「認知」的「日月、山河」是依於「心識」顯現出來的,也就是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。 「身心活動」的感知,以及外境的感知的「心識」,都沒有真實的「境」,《唯識學》名「唯識無義」。在「般若」上,則說「諸法皆空」。從「唯識」上,如何明了「唯識無義」? 《攝大乘論》:『世尊言:若諸菩薩成就四法,能隨悟入一切唯識都無有義。』修習以下四法,即能明了萬法唯識。所謂四法: 一者,成成『相違識相智』。不同有情心識去緣慮同一個「所緣境」時,會有不同的「心識」。如餓鬼、傍生及諸天人,同於一事,「心識」所認知都不同。比如「人道見水」,餓鬼所見的是「膿血或火」,天人所見則是「琉璃七寶」。 二者,成就『無所緣,識現可得智』。離開了「根境」相對,「心識」依然能現起,比如過去、未來的想像,或夢中所現的夢境,自身都沒有「自體性」,「五根」並沒有實際接觸實境,非現實中的真實,卻都能清楚的生起「了別心識」。都只是「唯識無境」。 三者,『成就應離功用,無顛倒智』。比如對「了義的法義」已經正確的明白了解,這「明了的識心」照理來說,應該無顛倒了,應該解脫了。但是這明白的「心識」並不等於「解脫境」。必須經過「功行」消泯識心分別,才能証「真實義」。亦即「明了的心識」,只是唯識所現,並非實証所現的「現量境」;必須經過「泯息分別識心」,才能如實現証「諸法實相」。亦即,所明了的「法義」乃唯識所現。若「以解為証」,就落入「唯識無義」的迷陣中。 四者,『成就三種勝智隨轉妙智。何等為三?』 『一者。得心自在一切菩薩,得靜慮者,隨「勝解力」諸義顯現。』已証得「心自在」的一切菩薩,或已証「四禪八定」的「俱解脫聲聞、緣覺」,能依心的勝解力,使諸義顯現,比如左手出水,右手出火。這樣的「神變」都是隨著「心識」轉變而有,張顯「水火」之外境,乃唯識所現。 『二者。得奢摩他修法觀者,才作意時諸義顯現。』具備「奢摩他」定心者,在定中起觀,比如「觀無常」,直至「無常相」現前。這「無常相」的現前的領會,乃依於「文字相」轉化、依於「觀行者」的「心識」而現;「觀行者」若不作意,就不現。亦即不離「唯識所現」。 『三者,已得無分別智者,無分別智現在前時,一切諸義皆不顯現。』已証得「無分別智」的登地菩薩,在「無分別智」現前時,入於「無相三昧」,一切所緣的境相,不論是外境、法義,或「身心現象」都不顯現。由此明証「法相」的顯現與否,全在「心識」。因此,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。

2023年12月13日 星期三

憨山大師開示「念佛參禪」

憨山大師開示「念佛參禪」 本文摘自《憨山大師全集》,所述是憨山大師開示「由念佛走向開悟」,不同於發願往生極樂世界的「念佛法門」。 『禪淨二行,原無二法,永明大師示之於前矣。禪本離念固矣,然淨土有上品上生,未嘗不從離念中修;若是念佛,至一心不亂,豈存念耶?但此中雖是無二,至於下手做工夫,不無巧拙,以參究用心處,最微最密。』 (淺譯)「禪」與「淨」的根本原理,本來就沒有什麼不同,永明壽禪師在《宗鏡錄》中有詳細的說明。禪法不外「離妄顯真」。淨土法門,有求生上品上生者,其行法也不離「息妄念」下手。當念佛者念到「一心不亂」時,妄念不也一樣消踨無跡? 「禪淨」的行法雖然同樣是「離妄顯真」,但是用功的下手方便有它的「善巧與不善巧」的差別。在方便上,以參究「起心動念的根源」,最能窮究心性的微妙。 『若當參究時,在一念不生,若云念佛,則念又生也,如此不無兩橛念。就參究念佛處,打作一條,要他不生而生,生即不生,方是永嘉惺寂雙流之實行也。何耶?若論參究提話頭,堵截意根,要他一念不生,如此雖是參的工夫,古人謂之「抱樁搖櫓」,只這要他不生的一念,即是生也,豈是真不生耶!』 參究「念佛者是誰?」參到「心空如洗」時,處在一念不生的心境,正是參究得力時。這時候,就不要再提起佛號;若是此時又提起念佛的念,一念不生的明境就散了,形成二念了。 參究「念佛者是誰?」「所念的佛號」與「與念的心」要泯息歸一,要它「不生而生,生即不生。」也正是永嘉禪師的「惺惺寂寂、寂寂惺惺」要義。所言「不生」,是指參究的心,是心的全境,參究之外無二心。在一心參究的當下,「妄念」就被參究的意念所伏住,暫停活動,也就是「堵載意根」。這「一念不生」的工夫,禪門古德稱為「抱樁搖櫓」,像是搖著船上的櫓木,使船前進。 在「一念不生」下,心性的智光就在參究下會漸漸透露出來了,這就是「要它不生而生」的道理。透出來的智光也不是生出來的,它是心性本有的,所以說為「生即不生」。「空寂」中有覺照功能;於覺照中,心性如如不動。 『只如念佛,若只將一聲佛號,掛在心頭,念念不忘,豈是真一心不亂?古人教人參活句,不參死句,正在生處,見不生意。如經雲:「見刹那者,方悟無生。」即此一語,則參究念佛,當下可成一條矣。』 念佛時,只將一句佛號掛在心頭,念念中不忘不失,這樣就豈是一心不亂?禪宗古德教人參話頭時,不是要人像死水一灘的只是掛著佛號,而是從佛號的起滅處,參究出不生不滅的心性。如經中說:「見剎那者,方悟無生。」「無生」不是心念完全定住不動,而是從參究的念上,澈見心念雖然不斷的在遷變,但是覺性如如不動,了達「生生即是無生」。 『參究念佛,此中易落淆訛,不可忽也,如何參究即念佛?念佛即參究耶?佛祖教人,只是了悟無生,則大事畢矣。然無生豈如木石枯樁耶?要在生處了無生爲第一義。且參究乃無生也,念佛乃生心也。』 「參究念佛」有很多岐路,千不可疏忽。「參究」與「念佛」的心念,未達「一心」前,是二條截然不同的平行線,「念佛」不等於「參究」。直至「疑情」生起,「念佛」當下即「參究」。祖師大德要人參究,無非是要學人從參究中頓悟「無生諦」,才是契入學佛實諦。 然而,所謂「無生」,並不是像石頭、木頭完全沒有覺知,而是從「佛號」的起處,契入第一義諦。「參究」乃參究「無生」;於「無生」中,無礙「佛號」的現起,也正是所謂「無住生心」的妙諦。 『如今參究,就將一句阿彌陀作話頭,做審實的工夫,正當做時,先將自己身心世界,並從前一切世諦俗習語言,佛法知見,一齊放下,連放下亦放下,放到無可放處,則當下空空寂寂,不見有一念生矣。』 開始參究時,要在一句「阿彌陀佛」的話頭上,如實觀察。參究當下,要全然的放下「世間名利、種種煩惱」;乃至所知的一切「佛法知見」、「名言慨念」要全部統統放下,連「放下」的心念也要放下,放到無可放時,當下心光才能處在「空空寂寂」,一念不生。 『就從此空寂中著力,提起阿彌陀佛,歷歷分明,如此提一聲兩聲,三五七聲,正當提起時,直下看覷,審實此念佛的是誰?』 就在一念不生的空寂性境中,提起「阿彌陀佛」,此時佛號聲,猶如在萬籟寂靜的夜空中,清脆的響起佛號,佛號聲必然歷歷分明,就這樣親切的去感受佛號的響起,一聲、二聲,乃至五聲、七聲;就在佛號提起時,專注審察,並參究「念佛者是誰?」 『重下疑情,審之又審,疑之又疑,疑情少鬆,又似前提,又審又疑,單看此念佛的畢竟是誰?向何處起落?向何處去?如驢覷井,覷來覷去,疑來疑去,疑到心思路絕處,如銀山鐵壁,無轉身吐氣處,是時忽然磕著觸著,真無生意忽然猛的現前時,則通身汗流,如大夢覺。到此方信生即無生。無生即生,參即是念,念即是參,元無二法。回頭一看,始知向來如在含元殿裏覓長安也。』 不斷的提起「念佛者是誰?」「疑情」就會越感親切。疑情若有所鬆懈時,就要重新提起來繼續參究,提之又提,觀察又觀察,「這念佛者,畢竟是誰?」佛號是怎麼生起的?是怎麼消失的?猶如驢子望井,看到自己的影子,以為是誰?瞧來瞧去,瞧到一切思慮泯絕,念頭猶如到了銀山鐵壁,已完全無路,唯獨一念。就在因緣際會時,會猶如忽然的觸到開關似的,猛然的相契無生,整個身心舒暢無比,猶如大夢初醒。到了這般地步,才能無疑無惑的自肯當下無生,了然「生即無生,無生即生」、「參即是念,念即是參」,本來不二。 再回首看自己一路參究下來,不噤啼笑皆非,原來這一切本來具足,一切辛苦參究,猶如在外面找自己的頭,也好像在紫禁城中找北京,不禁莞爾一笑。 『如此做工夫,最怕將心要悟,才有要悟的心,便是攔頭闆也。又不可貪求元妙,即有一念暫息,寂靜歡喜,切不可當作歡喜,直須吐卻。切不可將佛祖元言妙語來作證,不可墮在無事甲中,以此爲得。』 在參究中,切忌在一念不生中「將心待悟」。若是誤以為安住在「一念不生」中,只要時間久了,悟門就會開,這樣的「將心待悟」,就等同關閉了「悟門」。也不可以有「貪求玄奇奧妙」的心態,就算在參究的過程中,因為妄想一時止息,身心湧現禪悅,輕安無比,也千萬莫要執著。只要覺察到有絲毫的歡喜、執著心,就要立即放下;否則一旦執著禪悅,就墮入了「歡喜魔」了。 也千萬不能拿經典的話,或祖師的法語來為自己的身心效應作証,自以為有所証悟。尤其,不可墮在「安住於寂靜中」,心不再動念去參究,若是一昧的安住於寂靜無妄念中,以此為証得,就墮入了禪門所謂「墮在無事甲裡」。 『總之一切聖凡迷悟都不管,單單隻是追求一念下落,追到趕盡殺絕處,久久自見本來面目。看來此事,元是人人本分上事,更無奇特處,縱做了手,依然隻是舊時人,隻是舊時行履處,不曾增益一毛,但隻是眼睛光光亮亮,不被他見聞覺知瞞昧也。』 總之,一切身心效應莫管,一切凡聖、迷悟的知見全要放下莫管,單單只是追究「念佛者是誰?」窮究到絕壁斷涯,了無藏處,日久功深,必然能在因緣俱會中,自見本來面目。 覺醒了生命本來面目,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奇特之處。在生活起居上,悟前悟後還是同一個人,也依然要面對過去同樣的煩惱,比如貧窮或色身殘缺。所差別的,心性已具備「無生智」,能在面對世間煩惱時,不被現象所轉,不再迷於見聞覺知。

2023年12月12日 星期二

《參禪》與《看話頭》

《參禪》與《看話頭》 讀《虛雲老和尚開示錄》札記: 禪宗的「明心見性」,「行持」上多是「先明理,後除事」。「明理者」,明了自心本具「如來德性」,心性本然清淨;只因 「妄想執著」才迷失了真性的妙明,才妄執四大為「我」,把山河大地視為心外物,迷有「生死」。若能契應清淨自性,「生死」如夢幻空花,緣起緣滅;「煩惱、菩提」 、「生死、涅槃」唯是假名。 「除事者」在於除卻「妄想習性」,淨化世間愛染執著。「無明習性」若不除,本具德性就無以透出,猶似烏雲蔽日。只是我們眾生「妄想習性」頑固、強大,非大用方便難以成效,虛雲老和尚教以「看話頭」來淨化眾生妄想習性。先以「一念」來抵制「萬念」,再從「一念」中照見本來面目。亦即先「屏息諸緣,萬緣放下,一念不生」,再於「一心」中來進行「看話頭」,破除根本無明。 虛雲老和尚為我們強調「具足了屏息諸緣,萬緣放下」,才能令貪、瞋、痴、我慢心,伏住不起,才具足了「參禪的先決條件」。與達摩祖師的『外息諸緣,內心無喘,心如牆壁,可以入道。』同出一徹。 若是未尚達這一條件,念頭就會浮動不止,閃爍不定,觀力不足以成就「參禪條件」。應當要先觀「世間空、苦、無常」來放下潛在的「貪、瞋、痴、貢高我慢」,才能成就「參禪條件」。 現今「禪典」易得,「明理」尚易,「除事」則難。主因外在環境的誘惑比古時多,染執習氣不易淨化,「禪定」不易成就,難以觀見深藏心深處的「妄想習性」,何況「去執」。然而,「除事」不盡,「染心」就必覆蓋心光,「本具清淨心性」難以破網而出。現今「禪修者」似乎多忽略了「除事」宜盡,偏於「明理」。 「看話頭」、「參公案」是現今常見的「參禪」方便。「參禪」貴在起「疑情」。何謂疑情?比如「生從何而來?死時歸向何處?」或「萬法歸一,一歸何處?」發起了決心要堪破這個疑團,才叫「疑情」。沒有那種堅定的堪破的決心,不叫疑情,那是「知解」。 古德開示說「疑情」發起時,通身內外只是一個疑團想堪破這「疑團」,卻如水中撈月,了無下手處。過去的經論知解,到此也無用心處。疑團糾結在心,放也放不下。 當疑情得力時,整個心都是疑團,抬頭不見天,低頭不見地,看山不是山,見水不是水,行不知行,坐不知坐,千人萬人之中也不見有一人。」猶如關羽百軍面對萬軍,不顧得自身安危,一心直取顏良。堪破疑情的決心,有這般的勇猛。 來果禪師參「念佛者是誰?」用功得力時,人家問「大殿供什麼佛像?」居然參到不能回答。 「抬頭不見天,低頭不見地」,也表示他參禪的心,已達到了「一心」。「一心」是定心,但是不同「定境」,有「疑」觀慧就在其中,;「定慧」並進,才會有觀力堪破疑團。沒達到「一心」前,「疑情」不免流落在思惟、測度的名言中。所以古德說「離心意識參!」就是要我們泯絕名言,斷除妄想思惟,在觀慧的定心中來堪破疑團。 「看話頭」,現今多以看「念佛是誰?」或者「看父母未生以前,如何是我本來面目?」「看話頭」是觀照「話頭」未起之前的心性,當所觀「話頭」欲起未起,從中明了「性與用」。若是待「話頭」生起了後,就已成了「話尾」,就如虛雲老和尚說:『心是話之頭,念從心起,心是念之頭,念之前頭就是心。直言之,一念未生以前就是話頭。』 我們最初「定心」不足,在觀照「話頭」時,念頭會不斷的閃動,飄忽不定,無法清明,只能照到話尾。對治之道,不妨先念佛,佛號一句一句的念,屏息外緣,令「攀緣習性」漸漸淨化,令「話頭」綿密而清明,漸漸凝結為「一心」;直至如「古德」所說「萬馬人中不見一人,萬事鬧場不見一事。」,方成就參禪的「一心」。 古德「參禪」時,都能參到飯不知飯味,吃茶不知茶味,行不知行,坐不知坐,才能在「一心」中參悟。如高峰祖師:「參禪若要剋日成功,如墮千尺井底相似;從朝至暮,從暮至朝,千思想,萬思想,單單則是箇求出之心,究竟決無二念。誠能如是施功,或三日,或五日,或七日;若不徹去,高峰今日犯大妄語,永墮拔舌泥犂。」

2023年12月6日 星期三

解縛『根塵膠黏』

解縛『根塵膠黏』 我們眾生「六根」,慣性攀緣外境,追逐欲樂,想聽美音、看美色、嚐美味,根塵膠黏,一刻也不離。在「憎愛」分別下,就現起「貪瞋」種種煩惱,一世又一世的輪迴不息,觀察不到所追逐的「六塵」都是生滅的幻相。「解脫六根的膠黏」是解脫必經的過程。比如「禪行者」參公案,參到如痴如醉,「六根」已不膠黏外境了。 「心」要能夠不起染污識心,最初就得明見「外境」乃無常,以及所現起的「識心」乃緣生無性,方能轉識為智。比如我們必須吃飯、穿衣,覺知所接觸的外境,都是因緣所生、無常;以及所感受「美味、冷暖」識心,皆無常無我,有此「般若」,才能不會對境起染識。 閒暇時,當息下對外境攀緣心,靜心內觀,淨化粗份的「根塵膠黏」,是淨化「攀緣習性」的最初方便。「內觀」行持上,不論參禪、念佛,或「觀呼吸」,只要專注於「所緣境」,「眼耳鼻舌身意」就攝心歸一,就會脫離「六根、六塵」的膠黏。此「一心」,尚是有為的「意識心」,當進一步,從「攝心歸一」明覺此「一心」乃緣生而有,「此一心」只是比較微細的「意根黏膠法塵」。 《楞嚴經》中世尊有為我們「直指」膠黏狀態。『即時如來勅羅睺羅擊鍾一聲,問阿難言:汝今聞不?』大眾都說「有聽到」。當沒聲音時,佛問大眾有聽到聲音嗎?大眾說「沒有聽到」。其實,我們都可以聽到「無聲」,不然怎麼知道「無聲」?那個知道「無聲」者,是誰?即使是「聽障者」也能清明的聽到「無聲」。亦即「覺性」的「靈光」並不會隨著「聲塵」生滅而生滅,恆覺不昧。只因眾生「慣性黏膠根塵」,所以「靈光」隱覆而昏暗,沒有「聲音」就昏暗不覺。當再敲鐘時,大眾依然可以聽到聲音,顯示眾生的「覺性」不昧,不因塵境消匿而隱昧。 禪宗有個公案,百丈禪師參學馬袓禪師時,有一次兩人同行,聽到野鴨子的叫聲,馬祖禪師當下抓住機緣,問說「在那兒?」,百丈禪師說:「飛過去了!」馬祖禪師立即用力扭百丈禪師的鼻頭,讓百丈禪師痛得叫出聲。馬祖禪師於是輕輕的說:「明明還在這兒,那有飛過去?」令百丈禪師當下有所「省悟」。這則禪門公案,同於世尊用「耳根」對「聲塵」狀態,【直指】「根塵膠黏」,令靈光現前。 我們明白了「根塵膠黏」的道理,但是在生活上的「順逆境」中,「攀緣習性」體讓人身不由己的膠黏,而且堅固難拔。世尊開示了如何銷落「根塵膠黏」的「修証要領」:『若棄生滅,守於真常,常光現前,塵根、識心應時銷落。』 「棄生滅」在當今的行持中,比如「觀呼吸」,「覺知」呼吸長、呼吸短,「呼吸」不斷的過去,「覺性」則不隨「呼吸」生滅。或者「念佛者」,「佛號」一句一句的念過去,不執取「佛號」即「棄生滅」;「念佛心」不隨「佛號」生滅,明明歷歷,即是「守真常」。 禪宗的參公案」,當「疑情」現前,丟也丟不掉,更為殊勝,「常心」綿綿不斷。由此方向精進不歇,「常光」漸啟,「根塵膠黏」漸落,直至「常光」現前。 我們眾生所以還未能「塵根識心銷落」,在於「守真常」的「止觀力量」不足,心念慣性膠黏塵境,常起「妄想心」,未能在「行門」上「一心精進」,以致「常光」無以相續無間,「根塵」難以銷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