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6月25日 星期二

「坐脫立亡」與「解脫慧」

「坐脫立亡」要有甚深的禪定工夫,能讓身心分離;不論是坐著、站著、臥著,神識都能自主的離開世間。這樣的定力,沒有「四禪」也得要有「三禪」。
「坐脫立亡」的確殊勝,但是不等於已具備解脫「般若慧」。現今若是有人証「坐脫立亡」的工夫,即使不具足「解脫慧」,也是不得了的大事,能轟動宗教界,甚至於登上「國際新聞」。
《禪典》中有不少「坐脫立亡」的公案。比如唐代時期,九峰道虔禪師曾經做過石霜慶諸禪師的侍者。石霜禪師圓寂時,眾人推「首座」當住持。時,九峰禪師則告訴眾人說:「繼任住持者,應當要能明白先師的意旨才行。」
首座問:「先師有甚麼意旨我會不得?」禪師說:「先師曾經說過︰『休去,歇去,冷湫湫地去,一念萬年去,寒灰枯木去,古廟香爐去,一條白練去。』其他的我就不問,只問甚麼是「一條白練去」?
首座回答說︰「這是神識能自在的脫離色身而去的境界。」也是坐說立亡的工夫。九峰禪師則說:「如此說的話,確實尚未意會得先師意。」
首座說:「只要點一炷香來,我若不能在一炷香內離去,算我不會先師意。」於是吩咐他人點香,首座盤腿一坐,香未燒完,首座神識已離開了。
九峰道虔禪師就輕輕撫摸首座的背瘠說:「坐脫立亡的功夫你是有的,可是先師的意旨,恐怕連夢都未曾夢過!」
就「解脫慧」而言,若能澈見「五蘊皆空,四大無我」,即能証得「解脫慧」。如黃檗禪師在《傳心法要》中說:「凡人臨欲終時,但觀五蘊皆空,四大無我,真心無相,不去不來;生時性亦不來,死時性亦不去,湛然圓寂,心境一如。但能如是直下頓了,不為三世所拘繫,便是出世人也。」
石霜禪師的「七去」是「禪宗修持」的獨特方法、方向,不談教理。「休去」是放下攀緣習性;「歇去」是歇下分別妄想。「冷湫湫去」是息卻一切熱惱;「一念萬年去」乃泯絕妄念浮動;「寒灰枯木去」乃息下情識妄執;「古廟香爐去」則是止息了世間五欲。總之,修持過程中,只管泯絕一切分別妄想,淨除一切造作,不立次第,指向佛地,直向心念純淨如白絹,即是「一條白練去」。
又有一則公案。曹山禪師坐在禪堂上,紙衣禪者從堂下走過。(曹山禪師可能已知道紙衣禪者有意圓寂)曹山禪師就叫住紙衣禪者說:「來者莫非是紙衣道者?」「道者」是指「已証道」的尊稱。紙衣禪者謙虛的答說「不敢!」
曹山禪師又問說:「能否談談修証經驗呢?」紙衣禪者答說:「一裘才掛體,萬法悉皆如。」面對六塵的當下,心境不為外境所動,亦即已証得「諸法如幻,心性如如」的証量,如《心經》所說「色不異空,色即是空」。曹山禪師也認可紙衣禪者所証的「空性智」。接著又問:「什麼是紙衣的心性大用?」紙衣禪者只道一聲「嗯!」就圓寂了。曹山禪師就說:「您只知怎麼去,卻不知怎麼來。」這時紙衣禪者又睜開眼精,表示他能來去自如,而非不知怎麼來。然後說了一句:「一靈真性不假胞胎時如何?」神識不受色身的隔礙,能夠來去自如,這境界如何?曹山禪師說:「雖然了得,未必稱得上是妙。」紙衣禪者進一步問說:「如何是妙?」曹山禪師答說:「不借借」。紙衣有所感悟,道了一聲「珍重」就圓寂了。
「不借」是不被色身所障礙,靈識能夠出入自在;「不借借」則是雖然靈識在色身中,卻能任運無礙,能在紅塵行菩薩道了無掛礙,也就是証得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的「不二般若智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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