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12月28日 星期四

《六祖壇經》見性成佛

偶思《六祖壇經》見性成佛 《六祖壇經》:『本性是佛,離性無別佛。』又引用《菩薩戒經》云:『我本元自性清淨,若識自心見性,皆成佛道。』所言「佛」指人人本具的「清淨心性」的「法性佛」,而非「福慧圓滿」的「報身佛」。 又說:『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,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。』「本來清淨」表示當前「眾生心」的「貪瞋痴」障蔽了「清淨的心性」。「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」,即是以此「理地」的「本具清淨心」作為成佛的「因地心」。與《觀經》:『汝等心想佛時,是心即是三十二相,八十隨形好。是心作佛,是心是佛。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。 《六祖壇經》說:『世人有八萬四千塵勞,若無塵勞,智慧常現,不離自性。悟此法者,即是無念、無憶、無著、不起誑妄;用自真如性,以智慧觀照;於一切法,不取不捨,即是【見性成佛道】。』 雖然「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」,但是眾生無始以來的「貪瞋痴」煩惱,把「清淨心性」給障蔽了。若息卻五蘊所延生的種種煩惱塵勞,「般若智慧」即現前;爾後,一切身語意,舉手投足,不論吃飯、穿衣、喝茶,念念都不離自性的妙用。若能了悟這個法諦,就念念導歸「菩提自性」,名為「無念、無憶、無著」,「心念」不再被「妄想分別」所左右。如是緣於「清淨心性」觀照一切法,如波浪歸海,不取不捨。由此明心見性,趣向成佛,名【見性成佛】。 在日用中,「見性成佛」的見地,若迷失於待人處事,則墮回煩惱的眾生道。所以《六祖壇經》說:『前念迷即凡夫,後念悟即佛』、『前念著境即煩惱,後念離境即菩提。』就我們「眾生心」來說,必須在「正念正知」的觀照時,才會流向「念悟」;多數時間中,「心念」皆流於「念迷」,六根對六塵,當下被習性所轉,迷失「無念」般若,而且迷得很深,因為眾生「煩惱塵勞」重。 「無念般若」的朗照,與「煩惱塵勞」的障蔽,兩者乃互為消長;深化一分「無念般若」,即淨化一分「煩惱塵勞」。

2023年12月26日 星期二

『迷悟無因,無得無失』

『迷悟無因,無得無失』 《楞嚴經》:『既稱為妄,云何有因?若有所因,云何名妄?自諸妄想,展轉相因,從迷積迷,以歷塵劫,雖佛發明猶不能返,如是迷因,因迷自有,識迷無因,妄無所依,尚無有生,欲何為滅。』 既然稱為「妄心」,就不該有什麼因由;有因由,就不名為「妄心」;若是還認為「妄心」有因,那就顛倒了。就如有人妄說某事,再傳至他人,如是不斷的傳遞,妄上說妄。若追究其因,本來就沒有的事,怎麼會有因呢?「妄心」沒有「初因」,只是因「迷」而有;「妄心」本無所依,也就沒有生,沒有滅。眾生的「無明」也如是,所以說「無始無明」。 《楞嚴經》說了一個比喻。『如彼城中演若達多,豈有因緣自怖頭走,忽然狂歇頭非外得,縱未歇狂亦何遺失。富樓那!妄性如是,因何為在?』 演若達多早上醒來照鏡子,自己明明有頭有眼,為什麼自己就是看不見,誤以為自己變成了魑魅妖怪,以致發狂奔走。演若達多的發狂,那有什麼原因造成?只是自己迷失自己的「心性」,自生「妄想」而發狂。 「無明妄想」沒有初因,眾生很難相信,就像有「先天性眼病」的人,看到虛空有「光色」。「無病」的人跟他說「沒有那些光色」,你所看到的「光色」是虛幻的。「病人」會強調「眼見為實」,我明明真實的看到「光色」。迷失「清淨心」的眾生,也是這樣很難相信「世間如幻」、「清淨心性」本具,與佛無別。除非透過「善知識」的開示,「信受」了佛法甘露,迷惑的「狂心」才會自歇,歇即菩提。 「歇即菩提」是什麼境界?《楞嚴經》說『得菩提者,如寤時人,說夢中事,心縱精明,欲何因緣,取夢中物,況復無因,本無所有。』 「得菩提者」就像睡醒後,在說夢中事。睡醒時的「心」很清醒的了知「夢中」的「榮華富貴」虛幻無實。何況「狂心」本來就沒有因,自己「無中生有」,猶如演若達多照鏡子,自己看不到自己的頭而發狂。 眾生雖然覺悟了「清淨心性」本具,在「理」上,猶如「一燈破千年暗」。然而,眾生無始以來,久熏妄識,若不修行,還是會隨順「妄想習性」在流轉,依然會妄執「煩惱」為有,跳不脫輪迴的洪流。要恢復本來「清淨心性」,還得息卻「妄想分別」。 《楞嚴經》:『汝但不隨分別,世間、業果、眾生三種相續,三緣斷故三因不生,則汝心中演若達多狂性自歇,歇即菩提;勝淨明心本周法界,不從人得,何藉劬勞肯綮修證。』 「眾生心」有「妄想分別」,才會在「無同異」的「心性」中,有著種種不同「業相」分別,有善惡、有男女種種分別,才會造作「善惡業」,才會有世界的形成,富貴貧賤種種業報之眾生;也就引生無量煩惱,造作「殺、盜、婬」三因。若能泯息「妄想分別」,「殺、盜、婬」就無所緣,「貪瞋痴」三因隨之而斷;演若達多的發狂就自歇了。狂心若歇,周遍法界的本具「清淨心」,自然開顯,「不從人得」。 「不從人得」亦是無所得,也沒有「悟」的足跡。比如夢中行千里,醒來身子依然在床上,無來無去、無失無得;也如迷東為西,忽然有人指明方向,心地明了時,那有迷、悟之相可得?又如黃梁一夢,夢中百年,醒來那生死相可得?

2023年12月18日 星期一

『解悟』與『証悟』

憨山大師開示:『解悟』與『証悟』 「心性」最初的「明覺」,來自於「解悟」,而後延伸到「以理達事」的覺悟。如紫柏老人說:『無解悟之知(明覺之知),則修行之知無本矣;無修行之知,則證極之知無道矣;又證極之知,為解悟修行之知所歸宿也。』 「解悟」是究竟証悟的「前行」。沒有理地上的「解悟」,也無以「究竟証悟心性」。只是由「解悟」而「証悟」的「過程中」,有著種種的差別與岐路。如憨山大師說:『凡修行人,有先悟後修者,有先修後悟者,然「悟」有【解證】之不同。 』若非「大善知識」的開示,眾生很難以明瞭兩者微渺的差別。 【解悟】 憨山大師說:『若依佛祖言教明心者,解悟也,多落知見。於一切境緣,多不得力。以心境角立,不得混融,觸途成滯,多作障礙。此名「相似般若」,非真參也。』 「解悟」非依於「真參」破除「妄想情膱」而「証悟」。乃依於「經論」或「善知識」開示,領會「心性」的要義,如心性「不生不滅、不垢不淨」、「心、佛、眾生,三無差別」等等。只是「解悟」不免尚存有「依文解義」,粘帶著情識,只能是「相似般若」。「義理」雖然融通,但是遇到「順逆境」時,「能所」了然分立,「心境」相對,無以「即心即境」,無以「無住生心,生心無住」;「生心」時,以未泯息「分別情識」,著有「我、人、眾生、壽者」相,不契「無住」。古德說:『說時似悟,對境還迷』,正是「解悟」的情境。 【証悟】 憨山大師說:『若證悟者,從自己心中樸實做將去。逼拶到水窮山盡處,忽然一念頓歇,徹了自心。如十字街頭見親爺一般,更無可疑。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,亦不能吐露向人,此乃真參實悟。』 「真參實悟」乃堵住「識心分別」,離文字、言說,在「一心」中參究,已離「解悟」的「識心分別卜度」,如實的面對自己的生死問題,如「生從何來?死向何去?」不向「文字」中求解,參到窮山盡處,直至「疑念」頓歇,明瞭「自己的心性」如十字街頭見親爺一般,更無可疑。 「解悟者」「義理」明了無惑,卻很容易把「祖師」的「聖言量」當成自己的「知見」,感覺「見地」與祖師無別,掉入「以解為証」的迷途。忽略了「解悟」只是「証悟」的前行,不是結果;忽略了「解悟」乃用來淨除「無明蓋障」的摧化劑,必須直至淨除「無明蓋障」,智光開顯,方是「証悟」。 若是執著「以解為証」,不但「自塞悟門」,也會如元來禪師所說:『從語言中作解,未得徹悟者,流出無邊狂解。』「狂解者」所說的「義理」並沒有錯,只是「說時似悟,對境還迷」,以「無明蓋障」未除而偏於「執理廢事」,略舉元來禪師的告誡: 『有以隨流認得性,無喜亦無憂,而生狂解。』比如對方談話,明了所說的話,都是由自心所現,所談的話,緣生緣滅,明了「自性」不生不滅。 『有以神通並妙用,運水及搬柴,而生狂解。』認明舉手投足,都是「自性」隨緣所顯的妙用。 『有以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,而生狂解。』執取「心性」一切皆空,本來無一物,「執空」而不自知,不契「非空非有」。 『有以不必參究,直下承當,而生狂解;有以山河及大地,全露法王身,而生狂解、有以習學詩賦詞章,工巧技業,而生狂解;有以放下又放下,開口即錯,而生狂解。---。』 「禪」乃直下承當,但是那是依於「參究」而証得的「般若」。若言說「不必參究」,無非跳過了古德所示的「參究過程」,「識心分別」未能頓歇,尚滯情識分別的「智光」,難以在生活中達「理事不二」。若是未能細察「解與証」的差別,就以「解」為「証」,在「我執、我見」的妄執下,就有可能跳入元來禪師所說的「狂解」險路,把「無上醍醐」轉為「毒藥」。 憨山大師又說:『證悟,亦有深淺不同。若從根本上做工夫,打破八識窠臼,頓翻無明窟穴,一超直入,更無剩法,此乃上上利根,所證者深。其餘漸修,所證者淺。』 憨山大師提出「兩種」証悟差別。一者「根本上做工夫,打破八識窠臼」,比如「看話頭」、「參公案」這類開悟者,屬於「祖師禪」的上上利根。二者漸修而悟(如來禪),先由「經教」或經善知識開示而「解悟」,「悟境」就比較淺,所悟會如「霧中看花」。必須在生活中「以理達事」,漸漸消除「事障」,方能達「即事即理」的「証悟」。 我們聽了聖言量,比如明了「五蘊非我」,「我」不離「五蘊」。但是,我們試問自已,如果已証「五蘊無我」,就必然已「無懼生死」?「根境相對,只見緣起,不見有「我」?不再被「煩惱所左右」?或者試問自己「父母未生時是誰?」已能自肯?若是還在思惟卜度,則「解悟」與「証悟」的差別,應當了然在心。 一則禪宗公案:香嚴智閒禪師在百丈禪師處參學,未能悟道。接著跟隨他的師兄溈山禪師參學。溈山禪師問說:『我聞汝在百丈先師處,問一答十,問十答百。此是汝聰明靈利,意解識想。生死根本,父母未生時,試道一句看?』智閒禪師茫然無對。想了好幾天,也想不出所以然,感嘆所學只是「畫餅充飢」的「知解」。於是行腳參學,直至在整修「南陽慧忠禪師的舊址」時,不經意的拋出一塊瓦礫,恰好打在竹子上,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,才頓破「疑情」而大悟。

2023年12月16日 星期六

『山河大地』皆是『妙明心中物』

『山河大地』皆是『妙明心中物』 《楞嚴經》:『色心諸緣及心所使諸所緣法,唯心所現。汝身汝心,皆是妙明真精妙心中所現物。 ... 一迷為心,決定惑為色身之內,不知色身外洎山河虛空大地,咸是妙明真心中物。』 這句話依於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來明瞭,比較能通達。我人「身心活動現象」,不論內在的「眼耳鼻舌身」五根,觸及外在的「色聲香味觸」五塵,所引生的「心識」,乃至沒有形相的「思想、觀念」等等,都是「唯心所現」。 眾生無法明見「唯心所現」,就迷惑「心」在色身之內,把「山河虛空大地」視為「心外物」,無以明見外在的「山河虛空大地」,都是吾人「心識」所顯現。把自己的「心性」侷限在小小色身之內,就像拋棄整個「大海」,認取「小水泡」是整個大海。 「妙明真心中物」不是說外在「日月、山河」都是自已的「心」變造出來的,而是我們心中所「認知」的「日月、山河」是依於「心識」顯現出來的,也就是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。 「身心活動」的感知,以及外境的感知的「心識」,都沒有真實的「境」,《唯識學》名「唯識無義」。在「般若」上,則說「諸法皆空」。從「唯識」上,如何明了「唯識無義」? 《攝大乘論》:『世尊言:若諸菩薩成就四法,能隨悟入一切唯識都無有義。』修習以下四法,即能明了萬法唯識。所謂四法: 一者,成成『相違識相智』。不同有情心識去緣慮同一個「所緣境」時,會有不同的「心識」。如餓鬼、傍生及諸天人,同於一事,「心識」所認知都不同。比如「人道見水」,餓鬼所見的是「膿血或火」,天人所見則是「琉璃七寶」。 二者,成就『無所緣,識現可得智』。離開了「根境」相對,「心識」依然能現起,比如過去、未來的想像,或夢中所現的夢境,自身都沒有「自體性」,「五根」並沒有實際接觸實境,非現實中的真實,卻都能清楚的生起「了別心識」。都只是「唯識無境」。 三者,『成就應離功用,無顛倒智』。比如對「了義的法義」已經正確的明白了解,這「明了的識心」照理來說,應該無顛倒了,應該解脫了。但是這明白的「心識」並不等於「解脫境」。必須經過「功行」消泯識心分別,才能証「真實義」。亦即「明了的心識」,只是唯識所現,並非實証所現的「現量境」;必須經過「泯息分別識心」,才能如實現証「諸法實相」。亦即,所明了的「法義」乃唯識所現。若「以解為証」,就落入「唯識無義」的迷陣中。 四者,『成就三種勝智隨轉妙智。何等為三?』 『一者。得心自在一切菩薩,得靜慮者,隨「勝解力」諸義顯現。』已証得「心自在」的一切菩薩,或已証「四禪八定」的「俱解脫聲聞、緣覺」,能依心的勝解力,使諸義顯現,比如左手出水,右手出火。這樣的「神變」都是隨著「心識」轉變而有,張顯「水火」之外境,乃唯識所現。 『二者。得奢摩他修法觀者,才作意時諸義顯現。』具備「奢摩他」定心者,在定中起觀,比如「觀無常」,直至「無常相」現前。這「無常相」的現前的領會,乃依於「文字相」轉化、依於「觀行者」的「心識」而現;「觀行者」若不作意,就不現。亦即不離「唯識所現」。 『三者,已得無分別智者,無分別智現在前時,一切諸義皆不顯現。』已証得「無分別智」的登地菩薩,在「無分別智」現前時,入於「無相三昧」,一切所緣的境相,不論是外境、法義,或「身心現象」都不顯現。由此明証「法相」的顯現與否,全在「心識」。因此,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。

2023年12月13日 星期三

憨山大師開示「念佛參禪」

憨山大師開示「念佛參禪」 本文摘自《憨山大師全集》,所述是憨山大師開示「由念佛走向開悟」,不同於發願往生極樂世界的「念佛法門」。 『禪淨二行,原無二法,永明大師示之於前矣。禪本離念固矣,然淨土有上品上生,未嘗不從離念中修;若是念佛,至一心不亂,豈存念耶?但此中雖是無二,至於下手做工夫,不無巧拙,以參究用心處,最微最密。』 (淺譯)「禪」與「淨」的根本原理,本來就沒有什麼不同,永明壽禪師在《宗鏡錄》中有詳細的說明。禪法不外「離妄顯真」。淨土法門,有求生上品上生者,其行法也不離「息妄念」下手。當念佛者念到「一心不亂」時,妄念不也一樣消踨無跡? 「禪淨」的行法雖然同樣是「離妄顯真」,但是用功的下手方便有它的「善巧與不善巧」的差別。在方便上,以參究「起心動念的根源」,最能窮究心性的微妙。 『若當參究時,在一念不生,若云念佛,則念又生也,如此不無兩橛念。就參究念佛處,打作一條,要他不生而生,生即不生,方是永嘉惺寂雙流之實行也。何耶?若論參究提話頭,堵截意根,要他一念不生,如此雖是參的工夫,古人謂之「抱樁搖櫓」,只這要他不生的一念,即是生也,豈是真不生耶!』 參究「念佛者是誰?」參到「心空如洗」時,處在一念不生的心境,正是參究得力時。這時候,就不要再提起佛號;若是此時又提起念佛的念,一念不生的明境就散了,形成二念了。 參究「念佛者是誰?」「所念的佛號」與「與念的心」要泯息歸一,要它「不生而生,生即不生。」也正是永嘉禪師的「惺惺寂寂、寂寂惺惺」要義。所言「不生」,是指參究的心,是心的全境,參究之外無二心。在一心參究的當下,「妄念」就被參究的意念所伏住,暫停活動,也就是「堵載意根」。這「一念不生」的工夫,禪門古德稱為「抱樁搖櫓」,像是搖著船上的櫓木,使船前進。 在「一念不生」下,心性的智光就在參究下會漸漸透露出來了,這就是「要它不生而生」的道理。透出來的智光也不是生出來的,它是心性本有的,所以說為「生即不生」。「空寂」中有覺照功能;於覺照中,心性如如不動。 『只如念佛,若只將一聲佛號,掛在心頭,念念不忘,豈是真一心不亂?古人教人參活句,不參死句,正在生處,見不生意。如經雲:「見刹那者,方悟無生。」即此一語,則參究念佛,當下可成一條矣。』 念佛時,只將一句佛號掛在心頭,念念中不忘不失,這樣就豈是一心不亂?禪宗古德教人參話頭時,不是要人像死水一灘的只是掛著佛號,而是從佛號的起滅處,參究出不生不滅的心性。如經中說:「見剎那者,方悟無生。」「無生」不是心念完全定住不動,而是從參究的念上,澈見心念雖然不斷的在遷變,但是覺性如如不動,了達「生生即是無生」。 『參究念佛,此中易落淆訛,不可忽也,如何參究即念佛?念佛即參究耶?佛祖教人,只是了悟無生,則大事畢矣。然無生豈如木石枯樁耶?要在生處了無生爲第一義。且參究乃無生也,念佛乃生心也。』 「參究念佛」有很多岐路,千不可疏忽。「參究」與「念佛」的心念,未達「一心」前,是二條截然不同的平行線,「念佛」不等於「參究」。直至「疑情」生起,「念佛」當下即「參究」。祖師大德要人參究,無非是要學人從參究中頓悟「無生諦」,才是契入學佛實諦。 然而,所謂「無生」,並不是像石頭、木頭完全沒有覺知,而是從「佛號」的起處,契入第一義諦。「參究」乃參究「無生」;於「無生」中,無礙「佛號」的現起,也正是所謂「無住生心」的妙諦。 『如今參究,就將一句阿彌陀作話頭,做審實的工夫,正當做時,先將自己身心世界,並從前一切世諦俗習語言,佛法知見,一齊放下,連放下亦放下,放到無可放處,則當下空空寂寂,不見有一念生矣。』 開始參究時,要在一句「阿彌陀佛」的話頭上,如實觀察。參究當下,要全然的放下「世間名利、種種煩惱」;乃至所知的一切「佛法知見」、「名言慨念」要全部統統放下,連「放下」的心念也要放下,放到無可放時,當下心光才能處在「空空寂寂」,一念不生。 『就從此空寂中著力,提起阿彌陀佛,歷歷分明,如此提一聲兩聲,三五七聲,正當提起時,直下看覷,審實此念佛的是誰?』 就在一念不生的空寂性境中,提起「阿彌陀佛」,此時佛號聲,猶如在萬籟寂靜的夜空中,清脆的響起佛號,佛號聲必然歷歷分明,就這樣親切的去感受佛號的響起,一聲、二聲,乃至五聲、七聲;就在佛號提起時,專注審察,並參究「念佛者是誰?」 『重下疑情,審之又審,疑之又疑,疑情少鬆,又似前提,又審又疑,單看此念佛的畢竟是誰?向何處起落?向何處去?如驢覷井,覷來覷去,疑來疑去,疑到心思路絕處,如銀山鐵壁,無轉身吐氣處,是時忽然磕著觸著,真無生意忽然猛的現前時,則通身汗流,如大夢覺。到此方信生即無生。無生即生,參即是念,念即是參,元無二法。回頭一看,始知向來如在含元殿裏覓長安也。』 不斷的提起「念佛者是誰?」「疑情」就會越感親切。疑情若有所鬆懈時,就要重新提起來繼續參究,提之又提,觀察又觀察,「這念佛者,畢竟是誰?」佛號是怎麼生起的?是怎麼消失的?猶如驢子望井,看到自己的影子,以為是誰?瞧來瞧去,瞧到一切思慮泯絕,念頭猶如到了銀山鐵壁,已完全無路,唯獨一念。就在因緣際會時,會猶如忽然的觸到開關似的,猛然的相契無生,整個身心舒暢無比,猶如大夢初醒。到了這般地步,才能無疑無惑的自肯當下無生,了然「生即無生,無生即生」、「參即是念,念即是參」,本來不二。 再回首看自己一路參究下來,不噤啼笑皆非,原來這一切本來具足,一切辛苦參究,猶如在外面找自己的頭,也好像在紫禁城中找北京,不禁莞爾一笑。 『如此做工夫,最怕將心要悟,才有要悟的心,便是攔頭闆也。又不可貪求元妙,即有一念暫息,寂靜歡喜,切不可當作歡喜,直須吐卻。切不可將佛祖元言妙語來作證,不可墮在無事甲中,以此爲得。』 在參究中,切忌在一念不生中「將心待悟」。若是誤以為安住在「一念不生」中,只要時間久了,悟門就會開,這樣的「將心待悟」,就等同關閉了「悟門」。也不可以有「貪求玄奇奧妙」的心態,就算在參究的過程中,因為妄想一時止息,身心湧現禪悅,輕安無比,也千萬莫要執著。只要覺察到有絲毫的歡喜、執著心,就要立即放下;否則一旦執著禪悅,就墮入了「歡喜魔」了。 也千萬不能拿經典的話,或祖師的法語來為自己的身心效應作証,自以為有所証悟。尤其,不可墮在「安住於寂靜中」,心不再動念去參究,若是一昧的安住於寂靜無妄念中,以此為証得,就墮入了禪門所謂「墮在無事甲裡」。 『總之一切聖凡迷悟都不管,單單隻是追求一念下落,追到趕盡殺絕處,久久自見本來面目。看來此事,元是人人本分上事,更無奇特處,縱做了手,依然隻是舊時人,隻是舊時行履處,不曾增益一毛,但隻是眼睛光光亮亮,不被他見聞覺知瞞昧也。』 總之,一切身心效應莫管,一切凡聖、迷悟的知見全要放下莫管,單單只是追究「念佛者是誰?」窮究到絕壁斷涯,了無藏處,日久功深,必然能在因緣俱會中,自見本來面目。 覺醒了生命本來面目,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奇特之處。在生活起居上,悟前悟後還是同一個人,也依然要面對過去同樣的煩惱,比如貧窮或色身殘缺。所差別的,心性已具備「無生智」,能在面對世間煩惱時,不被現象所轉,不再迷於見聞覺知。

2023年12月12日 星期二

《參禪》與《看話頭》

讀《虛雲老和尚開示錄》有關《參禪》與《看話頭》感想札記 禪宗的「明心見性」,「行持」上多是「先明理,後除事」。「明理者」,明了自心本具「如來德性」,心性本然清淨;只因 「妄想執著」才迷失了真性的妙明,才妄執四大為「我」,把山河大地視為心外物,迷有「生死」。若能契應清淨自性,「生死」如夢幻空花,緣起緣滅;「煩惱、菩提」 、「生死、涅槃」唯是假名。 「除事者」在於除卻「妄想習性」,淨化世間愛染執著。「無明習性」若不除,本具德性就無以透出,猶似烏雲蔽日。只是我們眾生「妄想習性」頑固、強大,非大用方便難以成效,虛雲老和尚教以「看話頭」來淨化眾生妄想習性。先以「一念」來抵制「萬念」,再從「一念」中照見本來面目。亦即先「屏息諸緣,萬緣放下,一念不生」,再於「一心」中來進行「看話頭」,破除根本無明。 虛雲老和尚為我們強調「具足了屏息諸緣,萬緣放下」,才能令貪、瞋、痴、我慢心,伏住不起,才具足了參禪的先決條件」。與達摩祖師的『外息諸緣,內心無喘,心如牆壁,可以入道。』同出一徹。 若是尚未達這一條件,念頭就會浮動不止,閃爍不定,觀力不足以成就「參禪條件」。應當要先觀「世間空、苦、無常」來放下潛在的「貪、瞋、痴、貢高我慢」,才能成就「參禪條件」。 現今「禪典」易得,「明理」尚易,「除事」則難。主因外在環境的誘惑比古時多,染執習氣不易淨化,「禪定」不易成就,難以觀見深藏心深處的「妄想習性」,何況「去執」。然而,「除事」不盡,「染心」就必覆蓋心光,「本具清淨心性」難以破網而出。現今「禪修者」似乎多忽略了「除事」宜盡,偏於「明理」。 「看話頭」、「參公案」是現今常見的「參禪」方便。「參禪」貴在起「疑情」。何謂疑情?比如「生從何而來?死時歸向何處?」或「萬法歸一,一歸何處?」發起了決心要堪破這個疑團,才叫「疑情」。沒有那種堅定的堪破的決心,不叫疑情,那是「知解」。 古德開示說「疑情」發起時,通身內外只是一個疑團想堪破這「疑團」,卻如水中撈月,了無下手處。過去的經論知解,到此也無用心處。疑團糾結在心,放也放不下。 當疑情得力時,整個心都是疑團,抬頭不見天,低頭不見地,看山不是山,見水不是水,行不知行,坐不知坐,千人萬人之中也不見有一人。」猶如關羽百軍面對萬軍,不顧得自身安危,一心直取顏良。堪破疑情的決心,要有這般的勇猛。 就如來果禪師參「念佛者是誰?」用功得力時,人家問「大殿供什麼佛像?」居然參到不能回答。 「抬頭不見天,低頭不見地」,也表示他參禪的心,已達到了「一心」。「一心」是定心,但是不同「定境」,有「疑」觀慧就在其中,;「定慧」並進,才會有觀力堪破疑團。沒達到「一心」前,「疑情」不免流落在「思惟、測度」。所以古德說「離心意識參!」就是要我們泯絕名言,斷除妄想思惟,在觀慧的定心中來堪破疑團。 「看話頭」,現今多以看「念佛是誰?」或者「看父母未生以前,如何是我本來面目?」「看話頭」是觀照「話頭」未起之前的心性,當所觀「話頭」欲起未起,從中明了「性與用」。若是待「話頭」生起了後,就已成了「話尾」,就如虛雲老和尚說:『心是話之頭,念從心起,心是念之頭,念之前頭就是心。直言之,一念未生以前就是話頭。』 我們最初「定心」不足,在觀照「話頭」時,念頭會不斷的閃動,飄忽不定,無法清明,只能照到話尾。對治之道,不妨先念佛,佛號一句一句的念,屏息外緣,令「攀緣習性」漸漸淨化,令「話頭」綿密而清明,漸漸凝結為「一心」;直至「萬馬人中不見一人,萬事鬧場不見一事。」,方成就參禪的「一心」。 古德「參禪」時,都能參到飯不知飯味,吃茶不知茶味,行不知行,坐不知坐,才能在「一心」中參悟。如高峰祖師:「參禪若要剋日成功,如墮千尺井底相似;從朝至暮,從暮至朝,千思想,萬思想,單單則是箇求出之心,究竟決無二念。誠能如是施功,或三日,或五日,或七日;若不徹去,高峰今日犯大妄語,永墮拔舌泥犂。」

2023年12月6日 星期三

『迴脫根塵、靈光獨耀』

『迴脫根塵、靈光獨耀』 我們眾生「六根」,慣性攀緣外境,追逐欲樂,想聽美音、看美色、嚐美味,根塵膠黏,一刻也不離。在「憎愛分別」下,就現起「貪瞋」種種煩惱,觀察不到所追逐的「六塵」都是生滅的幻相。「解脫六根的膠黏」是解脫必經的過程。 「心」要能夠不起染污識心,最初就得明見「外境」乃無常,以及所現起的「識心」由「根境識」合和現起,緣生無性。比如我們必須吃飯、穿衣,覺知所接觸的外境,都是因緣所生、無常;所感受「美味、冷暖」識心,也如是無常無我,有此「般若」,才能不會對境起染識,迴脫根塵。 「內觀」行持上,不論參禪、念佛,或「觀呼吸」,只要專注於「所緣境」,「眼耳鼻舌身意」就攝心歸一,脫離「六根、六塵」的膠黏。此「一心」,尚是有為的「意識心」,當進一步,從「攝心歸一」明覺此「一心」乃緣生而有,「此一心」只是比較微細的「意根黏膠法塵」。 《楞嚴經》中世尊為我們「直指」迴脫根塵膠黏狀態。『即時如來勅羅睺羅擊鍾一聲,問阿難言:汝今聞不?』大眾都說「有聽到」。當沒聲音時,佛問大眾有聽到聲音嗎?大眾說「沒有聽到」。其實,我們都可以聽到「無聲」,不然怎麼知道「無聲」?那個知道「無聲」者,是誰?即使是「聽障者」也能清明的聽到「無聲」。亦即「覺性」的「靈光」並不會隨著「聲塵」生滅而生滅,恆覺不昧。只因眾生「慣性黏膠根塵」,所以「靈光」隱覆而昏暗,沒有「聲音」就根塵膠黏,昏暗不覺。當再敲鐘時,大眾依然可以聽到聲音,顯示眾生的「覺性」不昧,不因塵境消匿而隱昧。 最初知道「覺性不昧」,但是定心若不足,就還無法迴脫根塵,「覺性」就會昏暗不覺,如處在黑暗的房子內。若能深化定心的觀照,澈見根塵迴脫,當下開顯靈光。「靈光」若是破除「色陰」的覆藏,當如《楞嚴經》:『 若目明朗,十方洞開,無復幽黯。』如古德於禪坐中能內見五臟百骸,外徹山河大地,都是「靈光脫塵」現象。 《楞嚴經》:『阿難!汝豈不知,今此會中阿那律陀無目而見;跋難陀龍無耳而聽;殑伽神女非鼻聞香;驕梵鉢提異舌知味;舜若多神無身有觸,如來光中映令暫現,既為風質其體元無;諸滅盡定得寂聲聞,如此會中摩訶迦葉,久滅意根圓明了知,不因心念。』都是「迴脫根塵、靈光耀露」的明示。不若我們眾生「六根」膠著,只能各別作用,眼不能聞,耳不能視。「六根」就像虛空中的六個不同的「容器」,各各有不同的功能。當脫離「根塵」膠黏時,猶如拿走六個容器,當中的虛空無有彼此不同,如海一味,如湯銷氷,脫去黏膠,獨耀法界。 禪宗有個公案,百丈禪師參學馬袓禪師時,有一次兩人同行,聽到野鴨子的叫聲,馬祖禪師當下抓住機緣,問說「在那兒?」,百丈禪師說:「飛過去了!」馬祖禪師立即用力扭百丈禪師的鼻頭,讓百丈禪師痛得叫出聲。馬祖禪師於是輕輕的說:「明明還在這兒,那有飛過去?」。這則禪門公案,在直指「根塵膠黏」,所以靈光昏暗不覺。 澈悟後的百丈禪師:『靈光獨耀,迥脫根塵。體露真常,不拘文字。心性無染,本自圓成。但離妄緣,即如如佛。』我們心性本然照耀十方法界,只因妄想分別,把「靈光」困在色身中,執為是「我」。一旦迴脫「六根」的局限,才能發現本來清淨無染的「佛性」。「佛性」只是假名,無妨說它是「真如」、「本地風光」---。只要心念能究竟離開生滅的「妄緣」,就能証得。 修習原理:比如世人開眼明見「人相」,若突然用力閉眼,眼前就一片黑暗,看不見人的頭腳。如果此人用手去摸他人的身體,雖然看不見,但是大致的摸到「此是頭、此是手---」,這樣的「覺知」本質,跟睜眼看的「覺知」是一樣的。這是因為眾生的「無始妄想分別」的慣性,造成「根塵」膠黏,只能依於「光明」才能顯現「見」的功能;沒有光明,就障蔽了「靈光」的顯現。如果經過不斷的「禪觀」修習,不論念佛、參禪,讓覺明的「靈光」漸漸超脫「根塵」膠縛,直至不論明暗、動靜,「靈光」都能清明了了。《楞嚴經》說:『根塵既銷,云何覺明,不成圓妙?』 「修証要領」在於《楞嚴經》:『若棄生滅,守於真常,常光現前,塵根、識心應時銷落。』【棄生滅守於真常】當是修証行持的綱領,由「般若」覺照到「根塵識心」乃「生滅心」,生滅滅已,覺性不動,即是「棄生滅守於真常」。比如「觀呼吸」,「覺知」呼吸長、呼吸短,「呼吸」不斷的過去,「覺性」則不隨「呼吸」生滅,即「棄生滅」。「覺知心」則綿密無間,同時了澈「覺知心」不離緣生,只是隨緣而現。直至「生滅滅已,寂滅現前」即「常心現前」。「塵根、識心應時銷落」即迴脫根境,靈光獨耀。

2023年11月9日 星期四

《禪詩》欣賞

《禪詩》欣賞 黃檗禪師: 塵勞迥脫事非常,緊把繩頭做一場。 不經一番寒徹骨,焉得梅花撲鼻香。 禪秀禪師: 身是菩提樹,心如明境台。 時時勤拂試,莫使有塵埃。 參禪過程中,妄念翻滾如海潮,糾纏不休;直至開悟後的不同心境: 蘇東坡: 廬山煙雨浙江潮,未到千般恨不消。 到得還來無別事,廬山煙雨浙江潮。 志勤禪師: 三十年來尋劍客,幾回落葉又抽枝。 自從一見桃花後,直到如今更不疑。 守珣禪師: 終日看天不舉頭,桃華爛熳始抬眸。 饒君更有遮天網,透得牢關即便休。 (同於上一偈的見桃花而悟道) 無盡藏禪師: 盡日尋春不見春,芒鞋踏遍隴頭雲。 歸來笑牛梅花嗅,春在枝頭已十分。 安分禪師: 幾年個事掛胸懷,問盡諸方眼不開。 肝膽此時俱破裂,一聲江上待郞來。 (忽然聽到江上有人大喝一聲:「侍郎——來!」,豁然大悟。) 禪師悟後的心境描述: 守安禪師: 南台靜坐一爐香,終日凝然萬慮亡。 不是息心除妄想,只緣無事可思量。 志芝禪師: 千峰頂上一間屋,老僧半間雲半間。 夜晚雲隨風雨去,到頭不似老僧閑。 清珙禪師: 過去事已過去了,未來不必預思量。 只今只道只今句,梅子熟時枙子香。 (禪師悟道後,根境相對,只活在現量境的當下) 本如禪師: 處處逢歸路,頭頭達故鄉。 本來成現事,何必待思量。

『瞋心、我慢』過患

《瞋心過患》 有言:『瞋是心中火,能燒功德林,欲行菩薩道,忍辱護真心。』《華嚴經》:『一念瞋心起,百萬障門開。』「瞋心」一起,不但燒掉一生功德林,毀壞「善根」,更會帶帶來莫大的災禍。 一則故事,古時阿耆達王臨命終時,侍者在床邊為他搧扇子。侍者搧久了,一時手酸,竟失手將扇子掉在阿耆達王的臉上;阿耆達王瞋心一起,便懷著瞋心往生,更因這股強烈的瞋心而墮蛇身。 又,多劫前,鬱頭藍弗仙人在山林中修禪定,無法忍受樹上雀鳥的叫聲,覺得很吵雜,就離開山林,到河邊去靜坐。到了河邊,又被水中有魚群跳來跳去的聲音,擾得難以忍受;心中起了「瞋火」,發心要殺掉這些擾亂的鳥、魚。「禪定功德」非常大,所發的願,力量也非常大,若是發了「惡願」就很可怕,也才有說『寧動千江水,莫擾道人心。』莫去擾動修行人,令他們起煩惱,尤其是修習「禪定」者。 鬱頭藍弗找到了寧靜的處所,也修成了四禪八定;臨終往生到非想非非想處天,天壽八萬大劫。當天壽享盡之後,即墮入畜生道,專吃飛鳥與魚,造下無量的惡業。這「無量惡業」,全由「一念瞋心」所致。 「瞋心」強烈者,稍不合己意,就會大發脾氣,乃至罵人、傷害他人,也會急速的摧毀「福報」。對治「瞋心」,在於長養「慈悲心」,時時布施,觀照「受苦者」的心,才能漸漸「身感同受」;也能在聽到「逆言」時,或被污衊時,反照自心觀察,作出合情合理的反應,不會立即生起瞋心。 有「大悲心」的「善根」,方能長養「忍辱」,逐漸淨化「瞋恚心」,方能安忍於現前逆境,同時增長「福報」。 《我慢》 我們「眾生心」都有「我慢」,卻很難自我覺察,所以都不覺得自己傲慢;當別人說自己有我慢時,反而很不高興。 「我慢心」越大,「自我主觀」就越強,「我見、我執」都會堅固,「柔軟心」不足,難以接受別人的批評,「人緣、交際」差,也會障礙「法緣」,古德也說:『我慢高山,法水不入』。 「卑如江海,萬川歸集」。對治「我慢心」的良葯在於「謙卑的柔軟心」,只要心懷謙卑,時時警覺「我慢」,當在漸漸在起心動念時,覺照到「我慢心」的生起而起「般若觀照」,「我慢心」必會漸漸淨化。 淨界法師如是說:一個人高慢主要有六個原因: 第一個,聰明,心思特別靈巧; 第二個,色美,色身美妙莊嚴; 第三,強壯,身體健康強壯; 第四,自在,他身心沒有太多的束縛罢礙; 第五,富貴,生活受用富貴; 第六,行善,造了很多慈善事業。 這六種因緣都會引生「自我高慢」。

2023年11月2日 星期四

《用根不用識》

偶思《用根不用識》 「用根不用識」、「捨識從根」是交光大師在《楞嚴經正脉疏》的用詞。 交光大師說:『謂之了義者,有二義:一者。用根不用識,蓋用識則以生滅為本修因,如蒸沙作飯,畢竟不成常住菩提,故非了義。「用根」則以不生滅性為因地心,如依金作器,决定能成無上菩提故。』 比如我們「看到花」,若是起了「分別心」,會有「紅花、香花」的分別心識;「分別心識」是生滅虛妄心,如《楞嚴經》說:『識性虛妄,猶如空華。』 「心」若是不去分別,「根境」相觸,看只是看,花只是花,不會有「紅花、香花」的分別心識,透過六根,來彰顯「心性」的妙能,或名「用根不用識」,。就像用「金」作「金器」,「金器」有各種形狀,如鳥如花等等形相,這些金器,在高溫下就熔化了,比喻識心生滅;熔化後,依然是金。「金」比喻心性本具功能;「金器」比喻各種分別心識,如「紅花、香花」。 《楞嚴經》說『無上菩提,令汝速證安樂解脫寂靜妙常,亦汝六根,更非他物。』若是具足「空性智」,當「根境」相觸,能不起分別心識,唯是「現量境」,了無染污心識,回歸清淨心性,當是用根不用識的旨意? 以唯識的「五八果上圓」來看「用根不用識」。必須先轉「第六識」為「妙觀察智」,以及「第七識」為「平等智」,才能轉前五識為「成所作智」,不再受到妄想分別,以及第七識的「我貪、我瞋、我痴、我慢」的染執後,「眼耳鼻舌身」方能對鏡無住無執,不受染污,方能究竟「捨識用根」。眾生未成佛前,「捨識用根」只能說,一分般若一分受用,少了多少「我貪、我瞋、我痴、我慢」,就少了多少「妄想習性」的染執,開啟了多了「捨識用根」的功用。 【求生】彌陀淨土的行者,必須以「至誠心」來交感彌陀大願心,就不能「捨識」。若是捨了「識」,就無以與諸佛感應道交,而是「轉染識為淨識」,轉「世間雜染心」為「求生淨土的至誠心」,才能與如來願心感應道交,如《楞嚴經》:『如母憶子,若子逃逝,雖憶何為?子若憶母,如母憶時,母子歷生,不相違遠。』就如世人必須以「心識」來互動交流,才能明白對方「心意」,心心「交集」。

2023年11月1日 星期三

偶思【上師相應法】

偶思「上師相應法」 「藏傳佛法」的「上師相應法」,把上師觀成佛,引生至誠的「皈依心」,由此相應無上密法。上師要弟子觀「上師即佛」,並不是說「要你事奉上師為佛,上師才會傳法給你」。 「具格上師」必然深知「世間如幻、諸法畢竟空」,不會有「名聞利養」心。要弟子對上師恭敬,旨在引生弟子一心「恭敬心」。「恭敬心」是入道要門,就如印光大師說:『欲得佛法實益,須向恭敬中求。有一分恭敬,則消一分罪業,增一分福慧。有十分恭敬,則消十分罪業,增十分福慧。若無恭敬而致褻慢,則罪業愈增,而福慧愈減矣。』若是對自己的老師沒有「至誠恭敬心」,對老師所教授的「法」,就無法一心「信受」,得不到殊勝的法益。因此,以「恭敬心」事俸師長,真正得益的是自己,不是老師。 現今要修「上師相應法」,也一樣不容易,「學者」本身得有殊勝福德因緣才可能具足。其一,「具格上師」非常難遇。本身必須具足福德、善根,才會有因緣親近「高僧大德」。其二,現今眾生根機,能夠具備「具格弟子」的「善根」也不容易。因為我們眾生不免懷有「我慢心」,對「善知識」很難做到「一心恭敬,觀功不觀過」。尤其網路上很容易看到高僧事跡,比如日勒密巴尊者、虛雲老和尚這類高尚的「証德與証量」,又有神通力。再想想自己親近的「善知識」,「比較心」一起,「恭敬心」當下減損大半。若是再看到「善知識」一些不好的習氣,自心又不具「觀功不觀過」的「善根」,「恭敬心」就崩塌了,損失的還是自己。 我們還沒能成就「具格弟子」之前,又無緣遇到相應自己的「老師」,除了先廣結善緣,去惡向善,自淨其意,長養「善根」外;可以觀想「佛菩薩」或「祖德」為自己的「上師」;心心不離「經論」指引、古德「法語開示」,就有「上師相應法」的殊勝利益。 以「念佛法門」來說,不論一心皈依「觀世音菩薩、地藏菩薩」,並且讀誦《普門品、地藏經》來生起「一心恭敬心」;或誦「淨土經典」,持「阿彌陀佛」名號,念念不離彌陀悲願,以深信心求生極樂心。以這樣的「恭敬心」來行持,都應該相似「上師相應法」。

2023年10月8日 星期日

「我今不是渠」、《龍潭吹燭》

《我今不是渠》 23。 6。13 洞山禪師問雲巖禪師說:「某甲猶有習氣未盡。」雲巖禪師問:「你都怎麼修行?」洞山禪師回答:「聖諦亦不為。」(心中不執佛法經語了)。雲巖禪師又問:「還感到歡喜嗎?」洞山禪師云:「歡喜不能說沒有,猶如在糞掃堆裡頭,拾得一顆明珠一樣。」(在無常生滅的處事中,可以返照自己的心性)。這樣的領會,與圓悟克勤禪師的「艷情詩」有些許相似,只是似乎沒有圓悟禪師那麼深澈: 金鴨香銷錦繡帷,笙歌叢里醉扶歸。 少年一段風流事,只許佳人獨自知。 良价禪師後來想要辭別雲巖禪師,到他方參訪。臨行時,洞山禪師問雲巖禪師說:『百年後,若有人問我「如何形容令師容貌」時(修証境界),該如何回答?』雲巖禪師沒有立即回答,跟往常一樣的行態,說:「只這是。」(平常心)洞山禪師聽了,沉思許久(表示尚未能當下承擔)。雲巖禪師大聲道:「价闍黎!承當個事,大須審細!」 「承擔」是証悟的一種表達,良价禪師帶著「疑惑」離開了雲巖禪師。有一天,在水邊看到自己的倒影,當下大悟。作了一偈: 切忌從他覓,迢迢與我疏。 我今獨自往,處處得逢渠。 渠今正是我,我今不是渠。 應須怎麼會,方得契如如。 水中的「影像」是「五蘊身」顯現出來的「假我」,不是「真我」,不是「心性」本身;也如「鏡中像」的「我」,是會變老的「五蘊身」。但是「真我」並沒有離開「五蘊身」,「心依境顯」,離開了「五蘊身」也找不到「真我」。「渠今正是我」,「真我」並沒有離開「五蘊身」;但是,要有「真知灼見」照見「五蘊身」不是「真我」,才能從「真妄」合和中,照見不合和的「真如」。 心的「本地風」要從自己的「五蘊身心」當下去領悟,若是「從他覓」,從身外去找、心外求法,就迢迢與我疏,越離越遠了。若是真能屏息外緣,一心觀照自心,「攀緣心」就會漸漸歇下;當因緣具會時,外在的一切景像(無情),都會是啟發「開悟」的因緣,從中契應「如如心性」。 又如良价禪師初參溈山禪師「參無情說法」時,溈山禪師豎起拂子,問:「會麼?」洞山禪師言:「不會,請和尚說。」溈山禪師說:「父母所生口,終不為子說。」(只能自心意會,無法言說)。若能領會,當如大珠慧海禪師所開示:「迷人不知法身無相,應物現形,遂喚『青青翠竹,儘是法身;鬱鬱黃花,無非般若』。 《龍潭吹燭》 德山禪師侍立在龍潭禪師身旁,龍潭禪師說:「夜深了,何不回去休息?」德山禪師向龍潭禪師道了珍重,轉身便往外走。剛走出去,又退回來說:「外面天黑。」龍潭禪師點了一支紙燭遞給德山禪師。德山禪師正準備接手,龍潭禪師立刻將紙燭吹滅。德山禪師當下豁然大悟,便朝龍潭禪師禮拜。 「公案」乃直指人心,離語言分別,隨各人的智慧差別而有所體會。「明暗現象」出於環境不同,比如「燈光、太陽」的有無,就有「明暗差別」;心性的明覺,並不受「明暗」變化而有差別,不論處在光亮處,或黑暗處,心性依舊如如。但是,平時若沒有去觀照這如如心性,不隨外境遷異而有變異,看到這個公案,應該覺得只是在看故事。 公案中,外面黑看不到路,「覺性」並沒有因為暗而看不到路;只要點個燈,「路」依然在眼前,「覺性」何處不在?重點是,在「根境」相觸的一切心念,「覺性」都了了在目前?

2023年8月19日 星期六

『害怕死亡』、修《念死》

『害怕死亡』、修《念死》 『害怕死亡』 世人在生時,念念緊執世間情愛、名利,那會接受「無常」,喜歡思考「死」?直到「生離死別」時,會感到萬分的哀傷不捨,乃至恐惶,尤其在臨終前。即使心裡知道「人生終須一別」,心中不能接受「世間本就無常」的事實,就無法以「平常心」看待死亡。 害怕死亡的因由有多項:其一,人們對「未知」總會存有恐懼,比如走這條「小路」安全嗎?做這個「行業」好嗎?尤其是面對「死亡」,人們沒有「死亡」的經驗,更沒有人能夠回答你「死後會到那兒?」對「死亡」不免充滿著未知的畏懼,只要對「死亡」有所疑慮,「恐懼」就會存在。 害怕失去擁有,也是「害怕死亡」的因由;一旦死亡,就失去一切所擁有。更害怕失去「自我」,因為「色身」一旦死亡,「自我」的「知覺與感受」就不存在了;所擁有的「名位、家庭、事業」等等,也隨之消亡;怕死的恐懼,不由湧現。然而,世間沒有「長生不老藥」,人身必然走向「死亡」。 要消除「死亡恐懼」,首先,應當在於明見【世間無常】,明見「色身」以及「身心」的一切現象都無可避免的「無常」。有了「無常」的真知灼見,才能了知所「擁有」的富貴,都只是「依緣而生」,暫時的存在,會緣盡而滅;才能以「平常心」看待「得失」,不再恐懼死亡。我們若是還存有恐懼,表示還未能澈底的接納「無常」,明白諸法緣生緣滅。 其次,要究竟瓦解「死亡恐懼感」,得明見世間所緊執的「自我」,只是一時「緣生」現象。比如「我牙痛」,當治療好了後,那「自我」的「痛感」就消失了;再去品嚐美食時,就生起「我」喜歡這美味。當吃飽後,當時的「美味感」也隨著無常而消失,感覺美味的「自我感」在那裡呢?身心一切「覺知、感受」都只是緣起緣滅,當中沒有「我」。 沒有「自我」,「死亡」豈不是「斷滅」?豈不聞六祖惠能大師:『何期自性本自清淨!何期自性本不生滅!何期自性本自具足!何期自性本無動搖!何期自性能生萬法!』還未能明覺「心性」本「不生不滅」,才會妄執「五蘊身心」的「知覺感受」為「自我」,才會憂慮「死亡」會斷滅。 若說「自我」只是一時的現象錯覺,那眼前的「我」感覺這麼真實存在,又是怎麼回事?眼前的「知覺與感受」,就像「雲霧」隨緣「暫時」的生起,緣盡就會消失。眾生則迷執那「「暫時性的覺知」為「自我」,不能悟見「自我」乃緣生緣滅。 還沒有「智慧」止息「死亡」的恐懼前,要降伏「恐懼」,尚有一途,即一心皈依如來,「念佛求生佛國淨土」,航向「解脫生死」的國度。 修《念死》 《增一阿含經》:「佛法聖眾念,戒施及天念,休息安般念、身死念在後。」「十念」:念佛、法、僧,念戒、念施、念天、念休息、念安般、念身、念死,是世尊常對佛弟子開演的修持妙法。這十念也不是截然分開,比如念佛者融合「念死」,把生命置於只剩今日,以「臨終」的心情來生起精進心。或者立基於「念死」而修「念安般」,能很快的息下妄想。 《法句經、第 174 偈》修「念死」成就的優婆夷悲希卡樂的故事: 有一天,阿勒維塔的人請佛前去受供,飯後佛陀依照往例向施主開示法要,佛道:「生命是無常的,死亡是正常的,人都會死,生命的目的就是死 亡。但生命是不能確定的,是因緣和合而生,所以生命存在的久暫也看它的 因緣性;而死亡是可以確定的,一切有情、無情,都逃不過生、老、病、死 ,成、住、壞、空的自然規律,終將歸於寂滅。大家要修『死念處』,就是 每天要觀照生命的無常,隨時會死,這樣才會對世間生厭離心,少有貪愛執 著。沒有修『死念』的人臨終前就會像遇到有毒的眼鏡蛇那樣驚慌失措,恐 懼萬分。而常修『死念』的人臨命終時,就好像他手中已準備好了棍子,面 對眼鏡蛇絲毫沒有畏懼之心,他知道如何處置這隻毒蛇……」佛陀說完了這 些道理,又一再鼓勵人們常修『死念』,多多觀照死亡。   聽法的大眾中,除了一位年方二八妙齡的紡織女名叫悲希卡樂的,很專 心的從頭到尾聽佛開示這些道理,因此,對生死有了很深的感觸,其餘幾乎 沒有一個人像悲希卡樂那樣專心聽講,又有深刻體悟的。但佛陀心裡想著: 一個就夠了。不久,佛陀就率領僧眾回祇樹給孤獨園,大眾亦各自散去。   悲希卡樂回到家裡,又仔細思惟佛陀方才所說的教理,愈發覺得佛法的 奧妙,她決定依照佛陀的教法修習,每天起床就開始觀照生命無常,修習『 死念處』,如此持續修持了三年,沒有一天間斷過。   一天早上,佛陀在祇樹給孤獨園禪坐,以慈悲觀觀知悲希卡樂修習『死 念處』已趨圓滿,即將證得初果,不禁讚歎這位年輕的少女,年紀輕輕就知 道學佛,並且如此精進,實在稀有難得。可惜少女即將在證果之後不久死去 ,世尊因之動了一念:「我要去問她四個問題。」隨即率領比丘們往阿勒維 塔的地方走來。人們聽說佛陀來到阿勒維塔,都互相走告,大家趕著來拜謁 佛陀,聽佛說法。   這一天湊巧悲希卡樂的父親需要織很多布,囑咐悲希卡樂多紡一些紗, 悲希卡樂急於要去聽佛說法,因此她就趕緊織完了父親所要的紗。但對悲希 卡樂而言,再沒有比聽聞佛法更要重的事了,於是她決定在送紗到父親織布 的工廠途中,先去禮謁佛陀,聽佛說法之後再將紗送到父親的處所。   悲希卡樂來到佛陀駐留的地方,放下手中的紗,立即頂禮佛陀,佛陀問 悲希卡樂:「妳從何處來?」「不知道。」「妳要去何處?」「不知道。」 「妳不知道嗎?」「是的,世尊,我知道。」「妳知道嗎?」「啊!世尊, 我不知道。」   世尊與悲希卡樂這樣的一問一答把在場的大眾都搞迷糊了,因為大家都 知道悲希卡樂是村裡的紡紗姑娘,今天她從家裡來到佛陀的處所,等一下就 要到她父親的織布廠去。所以對於她回答佛陀的話都感到莫名其妙,有些人 甚至以為悲希卡樂故意開玩笑,對這種不恭敬佛的行為頗不諒解。佛知眾人 心中所想,因此就對悲希卡樂說:「妳能夠對妳剛剛的回答做進一步的解釋 嗎?」   悲希卡樂很恭敬的向佛陀說道:「世尊,對於第一個問題,您一定知道 我是從家裡來,所以我不需要再回答,我知道您要問的是我的前世,但我不知道我前世從何而來,所以我回答了『我不知道』」。佛陀微笑著點頭說: 「對了,妳答對了。」接著悲希卡樂又說:「對於第二個問題,世尊!以您的神通力必知我等一下要去我父親的織布廠,我知道您不會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,您是在問我死後將往何處去,對此我感到茫然,所以我如實的回答 『我不知道』」,佛陀再次頷首微笑。「而第三個問題『妳不知道嗎?』, 世尊!我知道您的意思是:『妳不知道妳會死嗎?』,而我確定我遲早會死 ,所以我回答『我知道』。第四個問題,世尊!您是在問我死後的去處,對此我仍感到茫然,所以我回答『不知道』」,佛陀聽了說道:「善哉!善哉 !我要問的意思妳都懂了。」在場的大眾這才明白過來。   佛陀於是開示大眾道:「悲希卡樂年紀輕輕就了解了這些,你們不知道 卻還看不起她、懷疑她,沒有慧眼的有如瞎子一般,具慧眼者才是真正長眼 睛的人。這世界太黑暗了,能在此中洞察的人太少了,就像飛鳥被困在羅網 裡,能飛上天空的少之又少。」佛為重宣此義而說偈言: 「此世界盲瞑,能得此者少;此鳥脫羅網,鮮有昇天者。」 悲希卡樂聽佛陀說完此偈,立即證得初果,與會大眾亦同霑法益。 佛法的修証,有「理入」與「行入」的不同,不是一定要懂得三藏十二部經才是修行。就如優婆夷悲希卡樂,單修「念死」,三年中就能証得「初果羅漢」。談佛法,我們都比優婆夷悲希卡樂懂得多,乃至講得頭頭是道,但是窮一生之力,也未必能証「初果羅漢」。又如許多不識字的「念佛者」,單持一句佛號,也能修到預知時至,往生極樂世界。他們最大的共同點,在於放下世間的欲樂,心不放逸的「一心」精進行持。

2023年7月16日 星期日

《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》我思我見

《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》我思我見 傅大士生於梁代,那時「中國禪宗」尚未盛行,平時以務農為生,作了一首「農禪」偈語:『空手把鋤頭,步行騎水牛;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。』。 這首偈語與「世俗用語」完全相反,若用「世俗思惟」,會讓人摸不著頭緒。如果拿來當「參公案」的話,當是一則好「公案」,易堵斷世間思惟模式。 「禪典」中有看到古德引用這首「偈語」,但是古德都未直接解說語義,只用「隱語」來闡釋密意。末學智淺,無以憶測祖德的智慧,只是看了這偈語,一時心血湧上,札記了一己感想,作為飯後餘話。 「語言」是世間互動的設施,長久下來,就不免會執為實,比如「花」有「紅花、黃花、白花」種種不同分別,而且視為真理,不會去深思「名言」只是互動的「設施」,而「心性」是無分別的。又如世人執著「紅燈」不能通行,一定「綠燈」才能通行;日日如是,結成顛樸不破的「概念」,有人闖紅燈,就說不守規矩。「名言分別」隨著生活越久,越是深根蒂固。 世人若執在「名言分別」時,「空手」是無法把鋤頭;「步行」就不是「騎水牛」,永遠看不到「無分別智」的「心性」。若是息下「名言分別」,「雙手」換成「空手」,都是手。或把「步行」名言,換作「騎水年」,也無礙回家。就如「海水是鹹」,把「鹹字」改成「甜」,也一樣不會改變「海水是鹹」的本質。「心」若能不被「名言」所轉,何妨「人從橋上過,橋流水不流」?

2023年7月15日 星期六

《圓覺經》四相

《圓覺經》:『云何我相?謂諸眾生心所證者。善男子!譬如有人,百骸調適,忽忘我身,四肢弦緩,攝養乖方;微加鍼艾,即知有我,是故證取方現我體。善男子!其心乃至證於如來,畢竟了知清淨涅槃,皆是我相。』 「謂諸眾生,心所證者」,比如打坐感到心很寂靜,這「寂靜感」是所証的「我相」。寂靜的「証取」覺知感,就像鍼艾時,就感知「我相」的現起。即使感到當下是「涅槃清淨」,這個「覺知」也是「我相」。 『云何人相?謂眾生心悟證者。善男子!悟有我者,不復認我,所悟非我,悟亦如是。悟已超過一切證者,悉為人相。善男子!其心乃至圓悟涅槃俱是我者,心存少悟,備殫證理,皆名人相。』 「我相」是執在「能証」的境界,當悟到這個「我相」後,不再執為「我」,這個「所悟」的心境,是「人相」。 「悟已超過一切證者」悟到「所証的境界」不再執為「我」、「非我」,但是存有「所悟」的境界。指舉凡有所悟,就落入「人相」。「人相」乃執在「能悟」的智慧,比如悟到「實相乃非空非有」,即使覺得已圓滿領悟了「涅槃」,只要還有這個「悟心」,就是「人相。 『云何眾生相?謂諸眾生,心自證悟所不及者。善男子!譬如有人,作如是言:我是眾生,則知彼人說眾生者,非我非彼。云何非我?我是眾生,則非是我。云何非彼?我是眾生,非彼我故。善男子!但諸眾生了證了悟,皆為我、人,而我、人相所不及者,存有所了,名眾生相。』 了達所證是「我相」,瓦解了「我相」感;也不再執著所悟是「人相」,瓦解了「人相」的執著,已超越了「人相、我相」的分別執著。但是還存有隱晦「俱生我執」的執著,這隱晦的「俱生」習性之執,名為「眾生相」。因為隱晦,所以《圓覺經》說了一個比喻,假設有人說「我是眾生」,這人所說之眾生,既不是指自己,亦不是指他人。比喻「眾生相」乃非「我相」,也非「人相」,容易了別。『而我人相所不能及』,「所不能及」指不是「意識分別」所能觸及的隱微之心跡,此「心跡」未淨除之相,名為「眾生相」。 『云何壽命相?謂諸眾生,心照清淨,覺所了者;一切業智,所不自見,猶如命根。』 「壽命相」潛藏著很微細「我執」,很難自覺發現,猶如我們看不到「命根」一樣。 「心照清淨,覺所了者」,指前者的「眾生相」中,還有「了証了悟」的俱生隱晦心跡,現今已有智慧「明覺」,直徹心的本然清淨。這個「明覺心」更穩晦,雖然能照破「了証了悟」的心跡,但是無以「自覺」,隱含著微細的「能覺所覺」,好像人活著,但是看不到自己的「命根」,所以稱為「壽命相」。似乎同於《唯識》所說,「見分」明見「相分」;自証所了心為「自証分」,而「自証分」來自自心本具覺性的「証自証分」。

2023年7月9日 星期日

偶思《圓覺經》四種禪病

偶思《圓覺經》四種禪病 《圓覺經》乃「了義經典」,直指本具「圓覺性」。必須淨盡「無明」方能証得。我們凡夫在修証過程中,不免會有「作、任、止、滅」方便,比如最初要先有「修行資糧」,就得「行布施、作功德」等等有為作法。初學禪觀時,不免困擾於妄想不斷,得依於「行持方便」來止息妄想。有了般若智,得在生活中「任運般若」來逐漸契入「圓覺性」。以及要能不被煩所轉,就得對治「貪瞋痴習性」。待「善根」具足,才有因緣契應本具的「圓覺性」。 「圓覺性」的修習過程中,似乎類似《六祖壇經》:『黃梅付囑,如何指授?能曰:指授即無,唯論見性,不論禪定解脫。』但是修証過程中,不是沒有証「禪定與解脫」,只是「不執」禪定解脫,唯是直契「圓覺性」。 我等眾生染有「我法二執」,對「圓覺性」的領會,不免滯在「作、任、止、滅」的分別,世尊為了引導眾生解脫「法執」,明示了「作、任、止、滅」禪病。 《圓覺經》:『一者作病。若復有人作如是言:“我於本心作種種行,欲求圓覺”,彼圓覺性,非作得故,說名為病。』 「修行」要拜了多少佛,作了多少功德才能成就「圓覺性」,這樣的誤見即是「作病」。眾生的「圓覺性」,本來具足,非依修而有;所謂「道不屬修」,指的即是本具的「圓覺性」。只因我們迷於「無明」才無法認得。 『二者任病。若復有人,作如是言:我等今者,不斷生死,不求涅槃。涅槃生死,無起滅念,任彼一切,隨諸法性,欲求圓覺。彼圓覺性,非任有故,說名為病。』 「圓覺性」體性明淨空寂,隨緣普現一切相,無垢無淨。但是眾生染有無量煩惱,就無以証得。如果只是了知本具「圓覺性」,煩惱顯現時,未能「緣於圓覺性」來淨化煩惱,又不能以方便熏修淨除,空寂明淨的「圓覺性」也無法開顯。 尚被「無明」覆蓋的我等眾生,若是「執理廢事」,狂言「眾生本來是佛」,生死本空,那需要去斷除?涅槃本然存在,何必去求?渴了就喝水,想睡就去臥床,想去那就去那,如是隨任它,即是「任病」,狂受輪迴。比如大病到來就作不了主,「本來是佛」就等同戲論了。 『三者止病。若復有人,作如是言:我今自心永息諸念,得一切性,寂然平等,欲求圓覺。彼圓覺性,非止合故,說名為病。』 「圓覺性」本然清淨、空寂、平等不二。「妄念」乃因迷失「圓覺性」而有。若了悟「一切念」無非是「圓覺性」所顯,猶如「海與波」體性平等無別,並非止息「波浪」才是「海」;並非「止息妄念」才能顯「圓覺性」,「止病」即止息。 『四者滅病。若復有人,作如是言:“我今永斷一切煩惱,身心畢竟空無所有,何況根塵虛妄境界,一切永寂,欲求圓覺”。彼圓覺性,非寂相故,說名為病。』 「圓覺性」不是「寂滅相」,乃非空非有,離一切相,唯証相應。若是誤以為要斷一切煩惱,讓身心住於「空無所有」;或令「息滅六根觸六塵」,不起一切相,才能開顯「圓覺性」,即是「滅病」。前者乃「著空相」,後者則是「頑空相」,而「圓覺性」離一切相。

2023年7月1日 星期六

《人身難得》

《人身難得》 《雜阿含經》中佛陀比喻「人身難得」如手中之沙,而三途惡業的眾生則多如大地之土。《法華經》也有「盲龜值浮木」的譬喻:一隻盲龜在大海裡隨波漂流。大海中有一塊浮木,塊浮木上有一個小孔。「人身難得」猶如盲龜必須在茫茫大海裡遇到這一塊浮木,並且將頭伸進木孔裡。 最初看到經典如此比喻「人身難得」,很是納悶。街上到處都是人,人們只要不節育,小孩就會一直生出來,怎會「人身」如此難得?或有人認為地球有十多億人,大都市人滿為患。但是,單單地球上的「螞蟻、蚊蟲」之多,就超出人類無法想像的億萬倍。何況還有無以計數的「水中有情」、「地上飛禽走獸」,數量只能用「恆河沙」來比喻了。 「有情眾生」若是述及「微生物」的話,人身一滴血,就以「億」計;全身的血液、器官中的微生物,多到「恆河沙量」都無以比喻。這些微生物的生命,都依附在你我「自身」的「福報」之下,生為「人」何其有福。 經中說「人身難得易失」,為何「易失」?《地藏經》說:「南閻浮提眾生,舉止動念,無不是業,無不是罪。」娑婆有情念念都在為了滿足「飲食與五欲」,在「貪瞋痴」的習性下,心念時時流於自私自利,起心動念都在造業,都在與「三惡道」結緣,「人身」才難得易失。若是造了大惡業,墮入「無間地獄」,就只能說「想要解脫大苦,了無出期」,如《地藏經》說:『(無間地獄)動經億劫,求出無期,此界壞時,寄生他界;他界次壞,轉寄他方;他方壞時,展轉相寄,此界成後,還復而來。』 出離「地獄道」,多會再輪轉「畜牲道」,才有機會再轉「人身」。在「畜牲道」中,《大智度論》中舍利弗尊者觀察一「鴿身」,八萬大劫前已是鴿身,八萬大劫後,依然還是鴿身。要脫離畜牲道何其難啊!因此,想要再度得人身,有難如「盲龜值浮木」了。現今「人身」也只是「百年」,比之於「八萬大劫」,「人生」猶如「一剎那」,何況在了無出期的「地獄果報」中。 今生有幸再得人身時,過去的所造的「惡業」,即使已受到了「地獄、畜牲」的果報,但是「惡業習性」並不會因此消亡。所謂「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」,眾生的「我愛、我瞋、我慢」習性深根蒂固,念念都在漂向「三惡道」。不發心修行解脫,就只能隨習性,沉淪於輪迴洪流,無有出期,如《地藏經》說:『自是閻浮提眾生結惡習重,(地獄)旋出旋入。』 經中說「成就五戒十善」可再得人身,但是眾生在頑強的「我愛、我執」下,要能夠降伏「自我」,成就「五戒十善」,非常困難,否則省庵大師就不會說:『且以五戒言之,十人九犯,少露多藏。』這句話尚且是對持戒的「四眾佛弟子」說,不是對無明凡夫說。 近代持戒精嚴的弘一大師,自稱自己連「五戒優婆塞」都無法承擔,雖是自謙話,卻也表示要成就「五戒十善」沒那麼容易。反而覺得「念佛求生淨土」,乘如來「大願船」來脫離苦趣,比之於依於自力成就「五戒十善」來得有把握。古德勸勉一偈: 人身難得今已得 佛法難聞今已聞 此身不向今生度 更待何生度此身

2023年5月22日 星期一

「實修」與「弘法」

偶思「實修」與「弘法」 大法師演說時,會有成千上萬的聽眾,功德無量。眾生有「分別心」,會以「聽眾」多與少,來判別「度眾生功德」大小。 廣欽老和尚好像不曾開堂講經,所開示的「法語」也不多,也沒有出國弘法演說,唯是以「修証」為要。但是圓寂後,依循老和尚的「道跡」修持者,不計其數,影響後來的「佛弟子」,甚為深遠。 又如藏傳阿秋仁法王有過這樣的開示:『印度的八十四大成就者,他們中有哪一位是當時有名上師?或眾所周知成就者?他們哪一位要麼不是形如無奈的乞丐,要麼就是癲狂的瘋子,要麼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平民。「密勒日巴尊者」依止的「瑪爾巴大譯師」不也是如此嗎?當「密勒日巴尊者」到達瑪爾巴大譯師從小成長、長期生活的村子時,沒有村民知道那裡有位偉大的譯師,他們只知道村裡有個叫瑪爾巴的人。” 縱觀歷代大成就者們,他們大都長期默默無聞。由於他們不染世間八法,不喜喧鬧、無視名望、低調平實的風範。 菩薩度眾生,有時不需要「語言」,比如大眾看到「出家法師」的四大威儀,或看到莊嚴的寺院,心中就生起「恭敬三寶」的心;或看到「電線桿」貼著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也都在度「有緣眾生」。即使看到有人「扶持老人」過馬路,都是在演說「無言法」。 古德在深山修行時,雖然沒有開堂說法,廣度人眾,也會感得「天人」送食供養,所影響的「非人」,應該無以計數,只是我們沒有「天眼」看到而已。就如《地藏經、地神護法品》:『但依地藏本願經一事修行者,汝以本神力而擁護之,勿令一切災害及不如意事,輒聞於耳,何況令受。非但汝獨護是人故,亦有釋梵眷屬,諸天眷屬,擁護是人。』

2023年5月16日 星期二

偶思『加持力』

偶思『加持力』 人生不如意者,十常八九,在「逆境」中身感無能為力時,很多人會想去寺廟燒香拜拜,祈求神佛護念與加持。只是人們多祈求「改變外在環境」讓自己的「心」順意。不知「外境」是「自心」所現,以致不知道要從「心」改變,才能究竟改變「逆境」。 「加持」是祈求佛菩薩的「護念」,引導走向生命大道的「智慧與信心」,而非祈求佛菩薩幫我們改變「逆境」為順境。「佛菩薩」無法親手滅我們的「罪業」,但是能護念加持我們,讓我們的心靈獲得慰藉,生起「信心」面對困境的智慧。就如「浪子」願不願意回頭,取決於自己,他人無法幫他決定。但是有「親人」的護念與鼓勵,則是感化「浪子回頭」成功的一大力量與支柱。這樣的「護念、鼓勵」當是所謂的「加持」。 「傲慢心態」不可能會相應「加持」,因為「加持力」的力量,來自於對佛菩薩的「信心」與「至誠的恭敬心」。就如印光大師說:『一分誠敬得一分利益,十分誠敬得十分利益。』我們以「恭敬心」供養「佛菩薩」或「善知識」時,以「恭敬心」故,當下獲得了「加持力」。因為「至誠恭敬心」的當下,「我慢」不見了,「偏執知見」也消彌無踨,「心理防衛」的大門也打開了,才能相應佛菩薩的「加持力」。

2023年4月27日 星期四

【尋伺】與【觀想】

【觀想、尋伺】 佛法的修証,必須善用「想蘊」才能成辦,比如「憶想佛」、「思惟法諦」等等,都是依於「想蘊」。「想蘊」是「取相」為「想」,取其境相的覺知。比如聯想到某些聲音、味道、語詞,都是。 「想蘊」的「取相力」很強,比如小時候的一些事,都能回想起來,但是要「觀佛相好」就很難觀得清明。主要原因,在於我們對佛的「憶念、欣樂心」,沒能「心想愛人」那麼專深刻有力。若能,「三昧」何愁不現前? 我們臨終時,「神識升沉」也決定於「想蘊」,《楞嚴經》明示臨終時,還念念戀想著親人,或放不下「名利、恩愛情仇」,都會令「神識」往下沉;尤其「殺盜淫」的「心識」更會讓「神識」沉重下墜,墮於地獄。若是「憶想三寶」,如憶想如來法教、憶念佛國淨土、憶想持戒、心持佛菩薩名號等等,則會令神識輕盈飛昇,往生天界。若能一心「純想」,同時心懷善願,求生佛國淨土,即隨願往生,也是念佛法門的「無上妙處」。 「觀佛法門」是心取「佛像」而想。比如眼見莊嚴佛像,閉眼後,讓「佛像」清明在心想中。若是「佛像」模糊了,就睜眼再觀看清楚,再閉眼觀想,直至「閉眼」如「睜眼」那般明了在心。又如「白骨觀」,先看清白骨結構,再閉眼觀想,直至他人在眼前,能猶如看到「白骨人」等等,都是依於「想蘊」而修觀。「不淨觀」也如是取「青瘀、膿爛、屍臭等等」之「想相」,從而觀察色身「不淨、無常」,淨化「欲愛執取心」。 由「想」而「觀」,心念就由「粗」而「細」,由「尋」而「伺」。比如看到一段話,想起某作者談過是「想」,接著觀察當中的深意是「觀」。「依文觀義」即是由「想」而「觀」。由「觀」而「照」,心念比之於「觀」更細,乃「定心伺察」;由此伺察「法諦」,破除疑惑,至為有力。 『尋伺』舊譯為「覺觀」。比如想到一段話是「尋」,接著深思它的深意是「伺」。「尋」就像貓在找老鼠,念頭有著來來回回現象,屬於浮動的粗相。一旦找到了,就會全神貫注牠的一舉一動,名「伺」。在念頭上,「伺的念頭」已無來回現象,比之於「尋」是細念頭。 「尋與伺」屬於「不定心所」,不定是善,也不定是惡。比如聽聞正法後,進行了別、思擇,是「善心所」。小偷要偷東西,也要依於「尋伺」,則是「不善心所」。 「尋伺」通「散定」二地。「散心地」的「尋伺」,心念乃處在浮動狀態,「尋」佔了多份,「伺察」只佔少份。「定心地」的尋伺,則是相反,「伺」佔了多份。 從「尋伺」的多寡偏向,可以檢視「定心」的深淺。禪定越深,「尋」逐漸隱沒,「念頭」由粗而細,導向「伺察」,從「尋」轉「伺」。 「定心」的「尋伺」有三個層次:「初禪有尋有伺」、初禪到二禪的「中間定無尋有伺」,以及「二禪」以上的「無尋無伺」。 修「觀呼吸」時,覺知「呼吸」跑掉了,再找回來是「尋」;當「正念正知」專注於「呼吸」,念頭不再有來去,一心相續不斷是「伺」。只要相續不斷,「呼吸」就會「由粗而細」,氣息逐漸調和,直至引發「身輕安」,觸動「八觸功德」,成就「初禪」。

2023年4月11日 星期二

『三三昧』修習次第

『三三昧』修習次第 《雜阿含經、一三七經》(註)談及『若於空未得者,而言我得無相、無所有,離慢、知見者,無有是處。』尚未証得「空三昧」之前,說已証「無相、無所有」,已「離我慢,知見清淨」,那是不可能的,明示「三三昧」的修習次第。 【空三昧】修習,在於先觀「色」無常,磨滅,離欲之法。先從「色身」觀「無常、空(磨滅)」。再以同樣的「觀照模式」觀「受、想、行、識」各各無常、磨滅,離欲之法,由此「五蘊空、無常」的領會,契應「心樂、清淨、解脫」,名為「空」。這個「解脫」應當指「明了五蘊皆空」,但是『尚不能離慢、知見清淨』。因為只是觀察到「五蘊各各現象」無常、空,尚未深入觸及「無我、我所」的「無我解脫智」。 「理上」明白「五蘊」依於因緣有,必是無常、空,但是「明白」與「如實了知」是不同的修習階段。理上的明白,就像有人舉起火把轉動成火輪,知道「火輪」只是一支「火把」,但是無法看到只是一支「火把」。 「根境」相觸的「識心活動」的速度,比之於快速旋轉的「火把」,要快「千萬倍」以上。若是尚未具備「近行定與安止定」的定心,我們就很難從「現象」的快速運作中,清明了別五蘊「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」的身心運作,照閱見「五蘊」無常、空。「近行定與安止定」乃是修習「空」必須具備的條件;心越是寂靜,「觀照力」越是敏銳。 有了「空三昧」觀照力,續而觀察「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」無常、空,名為「無相三昧」。再延伸觀察「貪、瞋、痴」現象乃「無常、空」,名「無所有三昧」,也名「無作三昧」。「無所有三昧」乃觀「貪瞋痴」個別現象乃無常、空,而非「捨斷貪瞋痴」煩惱,所以猶未離「慢、知見清淨」。要能証「聖法印知見清淨」(法眼清淨),必須深照觀照「我、我所」皆無常,如幻。 《阿含經》明示依序而觀: 1. 觀察我、我所從何而生?(從五蘊空觀察,明見執取心的現起) 2. 觀察我、我所,從若見、若聞、若嗅、若嘗、若觸、若識而生。(觀察現象是怎麼生起的?) 3. 「若因、若緣」而生識者,彼識因緣為常?為無常? 4. 觀察若因,若緣而生識者,彼因、彼緣皆悉無常。(觀察到肯定一切因緣生者,皆是無常、空) 5. 觀察彼因、彼緣皆悉無常,彼所生識云何有常?「無常者」是「有為行」(有為法),從緣起,是患法(有過患),滅法(是生滅法),離欲法(止息執取),斷知法(斷除上述種種疑惑,明確正知見),是名【聖法印知見清淨】(法眼清淨)。 註:《雜阿含經、一三七經》(八〇) 世尊告諸比丘:「當說聖法印,及見清淨。諦聽,善思。若有比丘作是說:我於空三昧未有所得,而起無相、無所有、離慢知見者,莫作是說!所以者何?若於空未得者,而言我得無相、無所有,離慢知見者,無有是處。 若有比丘作是說:我得空,能起無相、無所有、離慢知見者,此則善說。所以者何?若得空已,能起無相、無所有、離慢知見者,斯有是處。 云何為聖弟子及見清淨」?比丘白佛:「佛為法根,法眼,法依,唯願為說!諸比丘聞說法已,如說奉行」。佛告比丘:「若比丘於空閑處,樹下坐,善觀色無常,磨滅,離欲之法。如是觀察受、想、行、識,無常,磨滅,離欲之法。觀察彼陰無常,磨滅,不堅固,變易法,心樂清淨解脫,是名為空。如是觀者,亦不能離慢知見清淨。 復有正思惟三昧,觀色相斷,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相斷,是名無相。如是觀者,猶未離慢知見清淨。復有正思惟三昧,觀察貪相斷,瞋恚、癡相斷,是名無所有。如是觀者,猶未離慢知見清淨。復有正思惟三昧,觀察【我、我所】從何而生?觀察我、我所,從若見、若聞、若嗅、若嘗、若觸、若識而生。復作是觀察:若因、若緣而生識者,彼識因緣為常,為無常?復作是思惟:若因,若緣而生識者,彼因、彼緣皆悉無常。復次,彼因、彼緣皆悉無常,彼所生識云何有常!無常者,是有為行,從緣起,是患法,滅法,離欲法,斷知法,是名聖法印知見清淨。是名比丘當說聖法印知見清淨,如是廣說」。佛說此經已,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
2023年2月17日 星期五

《舍利子》的我思我見

《舍利子》的我思我見 星雲大師荼毗後,撿出無數的「舍利子」,有透明與不透明的紅、黃、藍、黑等琉璃光色的圓形「舍利子」。最近十幾年,無數的法師,都在「大仙寺」荼毗,好像未曾有這樣的盛況。 網路上有說「舍利子」是「膽結石」,但是「膽結石」禁不住高温煅燒,在「高溫」下易碎,而且無法形成光滑。 「舍利子」在網路上廣傳,眾說芸芸,比較有科學看法:『舍利是由人的屍體經高溫火化後產生的。 將遺骨在溫度攝氏600到1,600度之間進行低溫焚燒,骨頭內的碳酸鈣便有機會與人生前攝取的多種鹽類結合,燒結出漂亮的陶瓷狀結晶,即是舍利子。』以及『舍利子的顏色、光澤、透明度等,結晶體中化學物質的結晶結構、成分、組成比例等有關。』 能不能燒出「舍利」,就「科學觀點」,在於骨質的「結構成分、組成比例」恰當時,才能在高溫下成型。換句話說,「高僧」所以能燒出「舍利」,在於他們的骨質「成份比例」不同於一般人? 我們的「心理」情緒波動時,會產生各種目前醫學還難以完全了解的「賀爾蒙激素」,比如人在心情愉悅時,身體內會分泌一種叫做「縮胺酸」的激素。各人的心理狀態都不一樣,體內的「激素」也就人人不同。 有「大成就」的高僧,與一般人的心理,最大的不同點,在於具足「持戒」與「空性智慧」,心念多處於平隱狀態,不同於一般人的「妄念紛飛」;體內的「激素」也就不同於一般人,骨質自然不同於「不具足持戒與空性智」的骨質。異於常人的「骨質成份與比例結構」,【或許】是經過高溫後,形成「舍利」的所在。 「佛陀舍利」目前說有三處可以看到,一處在「佛光山佛陀紀念館」。當我去禮拜「佛陀舍利」時,佛陀的「悲心與智慧」就會在心中升起,「舍利」引生這股「悲智的感念心」,才是最珍貴的。二千多年來,「佛陀舍利」在數不盡的時空裡,不知度化了多少佛弟子? 追隨星雲大師的弟子與信眾,自然不會去質疑「法師舍利子」真假,何況「舍利子」是如實燒出來的。當「信眾」看到「法師舍利」時,必然會湧起法師的真實「身教」與「法教」;就像看到「佛陀法像」,就會感受到佛陀在引導他的生命方向,這是「舍利」的可貴之處,也是延續佛法法脈的象徵。 會質疑「星雲大師舍利」者,多是「不信」或「無緣」於法師,自然感受不到「法師舍利」可貴之處。「舍利子」人人可以「質疑」或「不信」,也是個人的「因緣」與「權利」。若是心存「詆毀心」,無知的把「舍利」說成「膽結石」或什麼的,令「信根」尚末堅定的「信眾」退了「信心」,就令人感到悲憫了。

2023年1月31日 星期二

《無分別智》、《無所住》、詮釋「無能無所」

《無分別智》 一、離無作意故;二、離過有尋有伺地故;三、離想受滅寂靜故;四、離色自性故;五、離於真義異計度故。離此五相,應知是名「無分別智」。 一、離無作意故。「無作意」者,比如熟睡、昏迷、全身麻醉,就不會作意。這類「無作意」不是「無分別」的「無念智慧」。「無分別智」中,並不會失去「覺性的明覺」,只是不起分別。 二、離過有尋有伺地故。「禪定」中的「二禪」以上,「心念」都已超過了「無尋無伺」,已沒有「尋伺」分別的浮動了。這類「禪定無分別」,並不是「無分別智」,因為退定後,「妄想分別」依然會再現起。 三、離想受滅寂靜。「想受滅」乃聖者進入滅「想受」之蘊,所以不是「無分別智」,乃在「偏空」中,沒有「無分別智」的隨緣顯妙用之功用。 四、離色自性故。指不能把「石頭、木塊」這類無知覺得「色質」,說成「無分別智」。 五、離於真義異計度故。「真義異計」指聽到「心性如如不動、心性本具無分別智」這「聖言量」時,心中了然無疑;但是,這「明瞭相」並不是「無分別智」。因為「無分別智」乃「無相無住無念」,心中的「明瞭相」則是「有相有住有念」,並沒瓦解「名言分別」。以「解」為「証」者,即是墮在「離於真義異計度」。 「無分別智」的修習,乃依於「般若慧」觀察法的「自相與共相」乃緣生無性,入於諸法「實相」時,即生起「無分別智」,泯息「真倒妄想分別」;「能觀的心」與「所觀境」,泯然自盡。就像兩木摩擦生火,火會把兩木燒燼。 若是不以「般若智」分別觀察諸法自性來瓦解「妄想分別」,而只是一昧的「令心不分別、思惟」,就只是「不作意」、「無想」,不會生起「般若智光」,無法照破「妄想分別」。 「第六意識」的清淨分別,怎麼能由「有分別」而証「無分別」?《佛性論》說:『譬如二木相揩即能生火,火生之時,還自燒木。如是正相真實觀行,與邪相治,生聖智根。智根若成,還除邪正二分別故。』 《六祖壇經》中,有一段惠能大師與永嘉玄覺禪師的對話: 永嘉禪師:「生死事大,無常迅速。」 (六祖)師曰:「何不體取無生,了無速乎?」(為什麼不「體証心性無生」,直接泯息「常、無常;快、慢」的心念?)。 曰:「體即無生,了本無速。」(體証心性的當體,本來就無生;既然心性如如無生,無「能體」與「所體」,何來「快與慢」的分別?) 師曰:「如是,如是!」玄覺方具威儀禮拜,須臾告辭。 師曰:「返太速乎?」(這麼快就要回去了?) 曰:「本自非動,豈有速耶?」(「快慢」是時間分別相,心性本來就沒有動,何來「快慢」的分別?) 師曰:「誰知非動?」(心無動相,怎麼知道要回去?) 曰:「仁者自生分別。」(「動或不動)是自心生起分別) 師曰:「汝甚得無生之意。」(你很明了無生的「意趣」)。 曰:「無生豈有意耶?」(無生已無所住,那會還留有「明了無生意趣」的「心相」?) 師曰:「無意,誰當分別?」(沒有分別明了的心相,怎麼能夠知道是無意?) 曰:「分別亦非意。」(永嘉禪師並沒有否定「分別」,只是說「清淨分別」是「心性」本具,於「無分別性」中,無所住而生其心,隨緣了別諸法差別相,此乃心性妙用。) 「第六意識」掌管「思惟了別」,只是凡夫有「貪瞋痴」,「心境」相觸,就成了「染污分別」。若能究竟息卻「貪瞋痴」之「無明染污」,「六根」觸及「六塵」時,「第六意識」則轉為「妙觀察智」的「清淨分別」。亦即,緣於「清淨真如」,【善分別】諸法義,於第一義不動。 《無所住而生其心》 「有所住」的「住」是停留,「知識」若停留不再創新,文化就無法隨著時代推進。其實,想住在世間「住不了」。「諸行無常」,一切存在的現象,都剎那的在遷變,世間沒有不變的事物,都剎那剎那在「無常」下被摧毀。所以「有所住」的心念,必是未能認清「無常」的真相,也必是執念。 「根境」相觸的一切心念,認明緣生無性、無常,其相皆是「虛妄」,就必然不會住在當下。所以「無所住」也名為「活在當下」。我們眾生所以無法「活在當下」,難以「無所住」,在於認不清現象「緣生無常」、「無常相」,才會執著現象為「實有」。所以「無所住」的般若,在於能否認明諸相無有「常相」,一切相皆是虛妄。 「生其心」者,所生的「心」是「無所住心」,隨緣而現,非於「造作」,如鐘遇扣即響聲;如鏡遇物即顯相。 「無能無所」的詮釋 我們「眾生心」必然執著「有能有所」,比如有能修的「心」,以及所修的「法」。就如「安般禪」最初,心繫念「呼吸」,有能繫的「心」與所繫的「呼吸」。當我們「一心」隨順呼吸,放下了過去對外境的攀緣,「心」就漸漸寂靜下來,直至完全放下對外境的追逐;「繫緣呼吸」的念,也隨之歇下來。此時,「唯能無所」,「所緣」的呼吸沒有了,獨存能緣的「心」,也是所謂「入流亡所」,存能亡境。 從「有能有所」至「有能無所」的過程,澄觀大師比喻為『若以知知寂,此非無緣知,如手執如意,非無如意手。若以自知知,亦非無緣知,如手自作拳,非是不拳手。』「觀呼吸」時,有「能觀的心」與「所觀的呼吸」,猶如「手執如意」,有「能執」的手也有「所執」的如意。 當所繫念的「呼吸」歇下時,獨存能照的「心」,猶如「明月」照太虛,萬里無雲萬里天。這「明覺心」,有著「明覺」之念,如「手自作拳」,不是沒有「拳手」,還沒有泯息「拳手」的存在。「呼吸」的「動相」雖然泯息了,沒有「動相」的心,尚存有「靜相」的覺照。 當「觀心」再寂深入寂靜,在「寂靜」中,不再有「寂靜」的繫念,「靜相」隨之隱沒,「心」處在「寂止」的狀態。澄觀大師比喻為『不以知知寂,亦不自知知,不可為無知,自性了然故,不同於木石。手不執如意,亦不自作拳,不可為無手,以手安然故,不同於兔角。』 「心」沒有去覺知「所緣的呼吸」,也沒有自我覺知「能覺的心」,在這「無能無所」的「心境」,不同於「木石」的無覺無知,猶如「手不執如意,亦不自作拳,不可為無手」,雖然沒有執著如意,也沒有自作拳,但是「不是沒有手」。雖然最初覺知「呼吸」,直至放下「呼吸」,放下了「自我覺知」,但是「不是沒有心」。 我們「眾生心」習慣以「見聞覺知」為「我」,當心離開「動相」,尚能依持於「靜相」。一旦要他連「靜相」也放下,會驚覺心無所依持,會茫茫無所依,豈非入於斷滅,成了「無心人」?有這樣的疑惑,無非是我們眾生無始以來,以「攀緣心」為「真心」太習慣了。不明瞭心離開了外境的執取,更能開顯無執無住的妙明。此時的「心」,還不是「心的本來面目」,如《楞嚴經》中「聞所聞盡,盡聞不住,覺所覺空,空所空滅---。」「聞所聞盡」即入於初步的「無能無所」,但是尚有微細「無明」尚未淨盡。

2023年1月27日 星期五

「禪修」岐路(憨山大師)

「禪修」岐路 摘要自《憨山老人夢遊集、答鄭崐巖中丞》 肯做工夫的勇猛行者,在過程中總會遇到「事障易除,理障難遣」的問題,應當識別個中岐路。略舉一二: 一者,『不得貪求玄妙』。修行原本只是從生活中老實「勤修戒定慧,息滅貪瞋痴」,平實無奇。會貪求玄妙,無非偏離了修行原旨。古德明示『悟了還同未悟時,依然只是舊時人,不是舊時行履處。』若能依於札實工夫証悟了生命的本來,外表上也不會有什麼特別之處,「依然只是舊時人」;只是在「待人處事」上,多了生命智慧,少了無知的執著。 會「貪求玄妙」,在於眾生的「分別習性」,執在「知解」的文字相中 ,「心智」被「文字相」給框住,自我見解、想像,才自以為「玄妙」,不知道那是虛妄的「識神」、「分別妄見」的根,所以名為「見刺」。悟後是看清事物的「實相」,止息了「妄想執著」,回歸「平常心」,不會再有「玄妙感」。 「玄妙知見」不像「粗分妄想」那般容易覺察到,它是微細的「我見、我慢」識心,會障礙「正知見」,所以名為「智障」。若是不能覺察這股偏見,把「玄妙知見」執為是「真智慧」,就落入「知見立知即無明本」的修証大忌。 二者,『不得將心待悟』。我們本具的「清淨心性」,無能無所,只因「分別妄想」才令「心境」二元對立,迷失在「將心待悟」。若能放下身心,單提一念,參「念佛者是誰?」不管它悟不悟,只管一念相續。只要工夫到了精一純熟,打破二元對立,就能得見本來面目,無需「將心待悟」。 「將心待悟」的「待」是「等待心」,把「無能無所」的「正念」,分立為「能所」二元,墮入「心外有法」的岐路,也正是「生死輪迴」的根。「待心」若是不除,待久了會退失信心而感到疲厭,乃至退墮道心。就像丟了東西,怎麼找都找不到後,會失去了信心,生起「放棄」的念頭。 三者『不得希求妙果』。「清淨心性」本具足神通妙用,只因「妄想分別」才轉成「世間情慮」,才會把「清淨法身」轉作「生死業力」,「清淨心土」轉為「六塵染境」。如今「一念單提」,頓落「分別妄見」,明見「心性本然清淨」,悟明「妄想情慮原是神通妙用」、「無明實性即佛性」、「幻化空身即法身」。到此,「取捨、欣厭」之「能所對立」一時瓦解,「妙果」不求自具。反之,「欣求妙果心」不除,就自墮「能所」桎梏,正是「生死根本」,離道越遠矣! 四.『不可自生疑慮』。做工夫時,要放下身心,六根息卻外境分別,屏絕「見聞知覺」;把心中的「知見」完完全全的歇下,令心完全放空,無所依止,無所安身立命處;到了此心境,正是工夫得力時。若是自生疑慮,「分別思量」群起,就會計算得失,紛擾不已,乃至墮入「憂愁魔」。 或有工夫得力時,意念強勁,妄想一時頓歇,忽然身心俱空;若是不明當中的真相,就會在「心空」的情境中生起「恐怖心」。「恐怖心」一起,就不敢再向前精進,也會放下了工夫;修証也就停滯不前,乃至退失信心。或有把這個「空境」執為「聖境」,最是要不得,會墮入「撥無因果」的邪見中,喪失法身慧命,最為兇險。 五.『信自心是佛』。若能了達「妄想本空」,淨盡無明,「法身」即自現,周偏法界,無欠無餘,明了「是心是佛」。若是不能當下自肯,離心別求,心外求法,就會令「無自無他的法性身」欣起無量「妄想境界」。這一切妄想分別,無非是「識神」自生分別耳。 明了「是心是佛」,也不可自覺「新奇特別」,因為「清淨心」本來就「了無一物」,只因起心妄動,擾濁了明覺。就像平靜無波的湖面,投進石子,欣起了漣漪。 「心性本淨,妄想本空」,但是工夫未到,「心念」就不免還會隨著妄念牽流,會把「妄念」誤為真實,困擾不已。必須以「心性本淨」的「般若智光」照破「虛想」。若是不明理路,起心對抗「妄念」,就會像小孩在玩弄「燈影」,「心」隨著「燈影」起浮,直到心念疲累,到頭來就只是一場虛幻而已,也會在愚弄中,無知的自生「畏怖心」。這類「病因」都是未能堅定自肯「即心即佛」的信念,迷卻了「般若智光」,就像在大海中迷失了燈塔。 或有害怕妄想,恨不得把它拋向天邊。對抗妄想的心,就像小孩在玩弄「燈影」,白費力氣;時間一久,就失去信心,或有因此毀謗「參禪無靈驗」;或生怕怖之心;或生退墮之心,都是最初參禪常見的通病。這些「通病」的根本,都在於未能了達「清淨心」乃「不生不滅,不垢不淨」的本質,才無法明見「妄想」的虛幻,才被妄想所牽。要透出這個關卡並不難,只須離心意識參,離妄想境界求;只要覺察「一念妄起」,不論「善念惡念」,當下撇過,如金剛寶劍,佛來佛斬,魔來魔斬,不留痕跡。在這個緊要處,一定要有大勇猛力、大精進力、大忍力,才能躍過這個關卡。若是忍不過,「怯弱心」一起,就成了關前敗將。若能起大勇猛精進心,挺身向前,正念澟然,照破妄想纏繞,就能如脫鞲之鷹,二六時中,於空中任運自在,得大輕安。這是「初參者」第一步工夫的「得力處」。

2023年1月12日 星期四

漫談:「人我」比較心

漫談:「人我」比較心 世人無法認清自己,只能在「自他比較」中去認識自己。比如拿「成績高低」來定位自己的智力;從「五官體態」來權衡自己的的美貌;從「權位、財富」來安立社會位階。 人們只要以「五蘊身心活動」為「我」,就會在「貪瞋習性」下,現起「我貪、我執、我慢」,事事分別比較,帶來「自我煩惱」。比如看到別人「身材好、家境好」,就會感到「他美我醜」,無法認同自己。看到同事升官,口中說恭喜,心中卻不是滋味;看到別人幸福美滿,就想著自己若能擁有這樣好姻緣,不知有多好?煩惱就在「比較心」下,無由而生起。「比較心」越強,「人我分別」就越強,煩惱就越多,越是不快樂。 要能免於「比較心」所產生的煩惱,當具備「良性的心態與智慧」。比如: 一者 具備「知足感恩心」:「負面性比較心」多來自於「不知足」。若能凡事「少欲知足」,比上不足,比下有餘,就少會去比較他人的擁有。何況「富有者」也不一定就比較快樂,因為人性的「欲望」永不滿足,「比較心」就會無止息的現起,帶來無止息的煩惱。 「感恩心」是對治「負面性比較心」的有力要素。比如常見「社會新聞」報導兄弟為了「爭產」,互不退讓而反目成仇。人性在「我貪」下,不肯吃虧,「 比較心」就會如洪水般淹沒了「良知」。若能從小養成「感恩心」,有所得就心懷「知足感恩」,就會少了「比較心」。 二.具備「因果律」的正知見:不信「因果」者,看到別人富貴美滿,人人羡慕時,就會生起「比較心」而感到自卑;看到不如己者,也會「比較心」而自大傲慢。原因在於不能深信「一飲一啄,莫非前定」,「業緣」好壞,無非「自心」所造。若能如是深信「因果」,就能信受「該你的,別人奪不走;非你的,強求也求不來」,令「心」活在當下緣起。面對「順逆境」時,也才能「概括承受」,以「平常心」看待;從而認清自己的「業力」,接受自己的「業力」,少了「妄想分別」所帶來的無謂煩惱。 三.具備「世間無常,五蘊非我」的真知灼見:「世間」乃緣生緣滅,擁有再多,到了臨終時,什麼都帶不去;再回頭看看當初的斤斤比較,只是無知的煩惱。 「有我」是一切煩惱的根本,「比較心」就是「我愛、我執、我慢」的產物。只是到了臨終,「五蘊身」瓦解,虛幻的「負面性比較心」,何似如夢如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