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10月8日 星期日

「我今不是渠」、《龍潭吹燭》

《我今不是渠》 23。 6。13 洞山禪師問雲巖禪師說:「某甲猶有習氣未盡。」雲巖禪師問:「你都怎麼修行?」洞山禪師回答:「聖諦亦不為。」(心中不執佛法經語了)。雲巖禪師又問:「還感到歡喜嗎?」洞山禪師云:「歡喜不能說沒有,猶如在糞掃堆裡頭,拾得一顆明珠一樣。」(在無常生滅的處事中,可以返照自己的心性)。這樣的領會,與圓悟克勤禪師的「艷情詩」有些許相似,只是似乎沒有圓悟禪師那麼深澈: 金鴨香銷錦繡帷,笙歌叢里醉扶歸。 少年一段風流事,只許佳人獨自知。 良价禪師後來想要辭別雲巖禪師,到他方參訪。臨行時,洞山禪師問雲巖禪師說:『百年後,若有人問我「如何形容令師容貌」時(修証境界),該如何回答?』雲巖禪師沒有立即回答,跟往常一樣的行態,說:「只這是。」(平常心)洞山禪師聽了,沉思許久(表示尚未能當下承擔)。雲巖禪師大聲道:「价闍黎!承當個事,大須審細!」 「承擔」是証悟的一種表達,良价禪師帶著「疑惑」離開了雲巖禪師。有一天,在水邊看到自己的倒影,當下大悟。作了一偈: 切忌從他覓,迢迢與我疏。 我今獨自往,處處得逢渠。 渠今正是我,我今不是渠。 應須怎麼會,方得契如如。 水中的「影像」是「五蘊身」顯現出來的「假我」,不是「真我」,不是「心性」本身;也如「鏡中像」的「我」,是會變老的「五蘊身」。但是「真我」並沒有離開「五蘊身」,「心依境顯」,離開了「五蘊身」也找不到「真我」。「渠今正是我」,「真我」並沒有離開「五蘊身」;但是,要有「真知灼見」照見「五蘊身」不是「真我」,才能從「真妄」合和中,照見不合和的「真如」。 心的「本地風」要從自己的「五蘊身心」當下去領悟,若是「從他覓」,從身外去找、心外求法,就迢迢與我疏,越離越遠了。若是真能屏息外緣,一心觀照自心,「攀緣心」就會漸漸歇下;當因緣具會時,外在的一切景像(無情),都會是啟發「開悟」的因緣,從中契應「如如心性」。 又如良价禪師初參溈山禪師「參無情說法」時,溈山禪師豎起拂子,問:「會麼?」洞山禪師言:「不會,請和尚說。」溈山禪師說:「父母所生口,終不為子說。」(只能自心意會,無法言說)。若能領會,當如大珠慧海禪師所開示:「迷人不知法身無相,應物現形,遂喚『青青翠竹,儘是法身;鬱鬱黃花,無非般若』。 《龍潭吹燭》 德山禪師侍立在龍潭禪師身旁,龍潭禪師說:「夜深了,何不回去休息?」德山禪師向龍潭禪師道了珍重,轉身便往外走。剛走出去,又退回來說:「外面天黑。」龍潭禪師點了一支紙燭遞給德山禪師。德山禪師正準備接手,龍潭禪師立刻將紙燭吹滅。德山禪師當下豁然大悟,便朝龍潭禪師禮拜。 「公案」乃直指人心,離語言分別,隨各人的智慧差別而有所體會。「明暗現象」出於環境不同,比如「燈光、太陽」的有無,就有「明暗差別」;心性的明覺,並不受「明暗」變化而有差別,不論處在光亮處,或黑暗處,心性依舊如如。但是,平時若沒有去觀照這如如心性,不隨外境遷異而有變異,看到這個公案,應該覺得只是在看故事。 公案中,外面黑看不到路,「覺性」並沒有因為暗而看不到路;只要點個燈,「路」依然在眼前,「覺性」何處不在?重點是,在「根境」相觸的一切心念,「覺性」都了了在目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