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7月29日 星期五
《苦行》
漫談《苦行》
世尊開示說:『「我爾時,復以一麻一米,以此為食,竟無所益,亦復不得上尊之法。」世尊開示唯是修「苦行」並不能解脫,但是眾生「五欲習性」非常頑固,不以「苦行」來磨鍊心志,就沒有力量扭轉「習性」,也不得解脫。
廣欽老和尚開示:『一切都不計較,做人不做的,吃人不吃的,日常生活中不起分別心,就是修苦行。我們修苦行是在借各種事境,磨鍊我們不起無明煩惱,洗除習氣,鍛煉做人做事的各種能耐。並不是一定要做什麼勞力事,才叫做苦行。』
「苦行」並不是故意要折磨自己,有助於「了脫生死」的苦行才叫「修苦行」,無意義的苦行來自「愚痴」,比如「自餓外道」,以為斷食,忍受飢餓,就是修行,結果只是壞了健康;又如「自坐外道」,不分寒暑,裸形坐於露地,忍受痛苦,稱為「修行」,就不免是愚痴了。「苦行」是在磨去「貪、瞋、痴、我慢」種種習氣,淡化生活上非必要的欲望,去除色身的執著。比如飲食吃得飽就好,不求美味;衣服穿得暖就好,不求美觀;睡眠足夠就好。當發現心念生起「愛美、講求美味」的貪欲習性生起時,以忍辱心去克制習性,也當是在修「苦行」。
又如眾生處事就會事事計較,帶來無量煩惱,當是「人我分別」習性。若挑「別人不想做的事」來做,比如挑水、挑屎、種菜來供養大眾,以此磨鍊心志,也同時在磨滅「人我分別」。
「苦行」也在消業障,磨去「身見、我見」,令智光明現。比如密勒日巴尊者,被上師叫去搬石頭上山蓋房子,東邊蓋好,又叫他拆掉搬去蓋西邊,不斷的折磨他,背石頭背到全身是傷,皮膚爛到骨頭都能看見。有非常人的苦行善根,也才有如此的大成就。
早期中國「高僧」都有很強的「道心」,能持嚴謹的戒律生活,比如住在嚴洞中苦修,只吃山中「野菜、野果」充飢,身上只穿蔽身的破舊衣服,都是一般人難以忍受的「苦行」,也才令世人對「頭陀行」心懷「敬仰心」。
近代高僧廣欽老和尚不只道行高,也很會幫助弟子修苦行、消業障。比如從老和尚的弟子口述中,得知老和尚平常都會靜靜觀察什麼人「拜佛念佛」最認真,最早起來用功,就找那個最用功的弟子來,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一頓;甚至說一些讓他冤枉委屈的話。老和尚演技又很逼真,那位弟子聽了如果動心,甚至生氣起來,老和尚就搖搖頭,笑笑說:『我以為你多用功,這樣講幾句就受不了,唉!功夫還早咧!』。如果善根不足,可能就被罵跑了。
現今社會要修「苦行」,到處都有因緣。比如「清潔人員」,必須不避惡臭的工作;如果是出自於「發心為民服務」,有心在惡臭環境段鍊心志、修習「不分別心」,也能是「修苦行」了。或者夫妻間的互動,一方任勞任怨,也能是在消業障,修苦行。又如我們看到喜歡的的歌聲,就會身不由己的去看、去聽,要扭轉這染執習性,除了要有「般若空性智」,洞見「聲塵、識心」緣生無性,也要有堅毅的道心。舉凡從「順逆境」中,放下妄想執取,磨平「人我分別」、「懈怠、好逸惡勞」等等不良習性,應當都能是在「修苦行」之列。
《涅槃經》說:『凡夫有苦而無諦,聖者有苦有苦諦。』我們眾生雖然能夠明確感受「苦樂受」,但是沒有智慧從「苦樂受」中,明覺「苦、空、無常、無我」的真理,所以不能見《四聖諦》的「苦諦」。必須從「身心」的「知覺與感受」中,明見「苦、空、無常、無我」,才能名為「見苦諦」。
2022年7月20日 星期三
「動中」修止觀
「動中」修止觀
「止觀修習」中「止與觀」要互相調和。「修止」久了,現起「昏沉」時,可改「修觀」;「修觀」久了,現起「掉舉」時,可改「修止」,讓身心適度寬鬆,就像琴師發現琴線太鬆就會調緊一點;琴線太緊,會調鬆一點;不鬆不緊,才能彈出美好的琴聲。「靜中修」與「動中修」也是這樣,互相協調。比如「禪七專修」時,「坐禪」一支香後,會改為「行禪」,活動身心。適度調和「動靜」,道業才能綿綿向前。
「經行」是「修行者」常用的「動中修」,比如比如「誦經」久了,就到空曠區「經行」,活動身心。「經行」中或修觀,比如思惟法義、觀照法相;有時也會放空心思,讓六根單純的接觸外境,「聽」只是聽,「看」只是看;外境不斷的過去,不執有、不執無。或只是專注脚步起落,此是「修止」。
廣欽老和尚開示:『鬧中取靜,才是真修行。有的人還跑去大馬路旁修行,甚至車子開過去,他也沒有感覺。---要照顧自己的心,不要在意外面的境界,要修到我沒有怎麼樣。』這正是「動中定」的修習,我個人很喜歡去郊區樹林步道,或「菜市場」修「動中定」。走入菜市場,叫賣的吆喊聲,此起彼落,震得妄想不起。人來人往,我都清楚,但是所見只在大約二、三公尺。心住於「眼看四方,耳聽八方」,專注而不分別。聲音聽得清楚,眼見人來人往,心卻沒有往來。如果你去攀緣境,或注意聽他說的聲音,或分別是那些人?「清明了知」的心境就會散了,心就跑了。覺知心念跑了,立即回照自性,「動中定」就會在當中逐漸增長。
2022年7月3日 星期日
《真空妙有、妙有真空》、《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》
《真空妙有、妙有真空》
剛接觸佛法時,對「空」很驚奇,也很迷惑。多年後,把「空」作了概略整理,雖然不完整,應該無妨作為參考。「空」有周遍、平等、廣大、無相;也有清淨、不動、絕對、不可得的意思。
一。世間《空有》概念
世間的「空與有」在生活上的溝通,不會有什麼困擾;比如口袋有東西,口袋沒有東西,清楚明瞭。如果涉及「時空」關係,就不能從單一靜態的現象看「空有」;「有」就未必是「有」,比如眼前的美少女,幾十年後,成了阿婆。世間的「有」,只是暫存的,佛法稱為「假有」、「宛然有」。
世間的「有」,不論是人、事、物,都是指「靜態」中的「時空固定點」上說的,比如你現在幾歲?然而,「時空」不停的在遷流,沒有不動的靜態事物。色身不斷的「新陳代謝」,太陽不斷的在燃燒、轉動,不會有停止的現象,佛法說為「諸行無常」,也是「空」的現象。
「空性」不是「空間」
經典談及「空性」時,常用「虛空」作比喻,「虛空」有「無量、無邊、遍一切處」之義,但是兩者只能說類似,不盡相同。比如「法界遍滿如虛空」。「如」是好像、相似,而非是「絕對」。主要是「虛空」與「空性」有許多相同性質,接近「空性」的領會,比如「無色、無礙,常、不變易」。但是「空性」是「心法」,「虛空」則是屬於「境相」,兩者截然不同。所謂「變相觀空」,就是透過「有相的現象觀察」來領悟「無相的空性」。
二《大乘起信論》之「如實空」、「如實不空」
《大乘起信論》說「清淨心性」同時具備「如實空」與「如實不空」,也是所謂「真空妙有、妙有真空」。
眾生的「心性」雖然看不到,卻有著無量妙能,比如餓了會找東西吃,會開車,乃至活用「電腦」,開發各種「人工智慧」;乃至具足「無漏性功德」,具足成就佛果的本能,這是心性「如實不空」的一面。
「心性」的「如實空」,乃不被一切染法所污染,沒有所謂「虛妄心相」。所以「空相」是指「一切染法不相應」而言,並非有一個「空」的「相」。《大乘起信論》說『離念境界,唯證相應。』乃在「語言道斷,心行處滅」下相應。
只因為眾生迷執現象為「實有」,不知道「現象」是虛幻的。就在追逐「幻相」中迷失了「真心」,迷失在世間的「欲望」中無法出離。佛陀為了引導眾生悟明「如實空」,才開示了「空諦」,無非要令眾生瓦解「現象實有見」的錯覺,才能悟見心性「如實空」。如《金剛經》: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」、「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」。只要眾生息卻「虛妄相」,即回歸本來「清淨相」,「空與不空」同時寂滅。
三《中論》的《緣起性空、性空緣起》
《中論》說:『眾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。』佛法的「空」,不同世間的「空有」概念。「世間現象」必須架構在「因緣」下才會形成、存在。就如每天呼吸,每口空氣都是不同的空氣。因緣一直遷變,事物隨之不停的遷變;乃至心理的「快樂、瞋恨」覺受,也必「事出有因」,不會無緣無故的生起。當「因緣」變了,事物本質就隨之改變,比如快樂的唱歌,突然發現手機不見了,心情就變了。找不到永恆不變的現象,佛法說為「空」。亦即只要是依於因緣所生的一切,就必然找不到永恆不變的本質。
《中論》又說:「以有空故,一切法得成。」「性空」才能隨緣起普現萬法,也是「性空無礙緣起」。「心」要完全沒有預設,才能契應「空性」的自在本能。若先有「預設」,就被「預設」給限制在框框中,不契「性空緣空」義了。比如心在「穿針」,就失去警覺周遭的動靜。
《中論》強調:『眾因緣生法,我說即是空,亦為是假名,亦是中道義。』從因緣所生的「假名」觀見「空性」,也能從「空性」照見「名言」乃因緣生。不執「假名」,不執「空」,即入「空有不二」的「中道第一義諦空」,也如《大智度論》所說:「不壞假名而說諸法實相。」
「勝義空」乃「空有」一體,所以不能離開「現象有」而說「空」。若離開了緣起現象而說空,則是「斷滅空」。比如有人在談布施,若是對他說「諸法皆空,沒有所謂布施」,就成了「斷滅見」。不是離開「布施」而有「空」,而是「布施」當體即「空」,不染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,及所施物相。亦如《金剛經》說:「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,實無眾生得滅度者。」「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」在先,而後「實無眾生得滅度者」。亦即必須依於「世俗諦」方得「第一義諦」。
四《心經》的『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』
偶思『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』
《心經》:『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;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』可以由多方面的角度來看。
從「體、相、用」來看。「空」是「性體」的本質,「色」是「性相」或「性用」。「性體」離一切對待,離生滅、染淨、一異等等,「離四句、絕百非。」如「心、佛、眾生」三無差別。
「性體」乃「無一切相」,卻能隨緣普現萬相。如「十法界」各依其「心」而顯「天、人、畜牲、餓鬼---」等等無量相。「性用」能隨緣作一切萬法。如《華嚴經》:「心如工畫師,能畫諸世間,五蘊悉從生,無法而不造。」。
「色空」中的「體相用」,姑且把「泥土」比喻為「性體」之「空」;把「泥相」比喻為萬相之「色」。以「性用」捏造「人、動物」等等不同的「泥相」。不論「泥人」或「泥狗」都是「泥土」,「色」即是「空」。以眾生有堅固的「妄想分別」,才會把「空、色」截然分為兩個不同的概念,「泥土」是「泥土」,不是「泥狗」。若能歇下「分別妄想」,不起分別,「泥土」與「泥相」,非一非二,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。猶如眾生「心性」本來是「佛」,只因「一念無明」而妄生分別翻為眾生。歷經無量劫修行,淨盡「無明」,方能恢復本來「佛」。「前佛」與「後佛」本無差別,以有「迷悟」而有差別。
依「緣起」來看。「色不異空」可以指一切「色」皆依緣生,必是無常,故說為「空」。「緣起」是「空」的顯現,也就是「緣起即是空」、「色即是空」。「空」無礙「緣起」,所以「空即是色」、「性空無礙緣起」。「空」是「緣起」的「體性」,「體相」一體兩面,「緣起」與「空」,也就不一不二。
《証道歌》:『無明實性即佛性,幻化空身即法身。』,或所謂『即心即境』,都是「色空不二」的描述。
從【修習】的角度上看,由「離相」而無一切相,說為「空」。一切存在的是「有相」,名為「色」;若能離相不執,則名為「空」。「心」若是依於「離相」,安住在清淨的「空」中;這個「空境」乃依於「離相」而有,並沒有跳出「色陰」。這個「空」也就不是「色即是空」。當息卻「色空」分別,只要「分別心」一歇,契「即空即色,即色即空」,方是「第一義空」。
《楞嚴經》:『性色真空,性空真色,清淨本然,周遍法界。』自心所現的一切現外在現象、內在的身心感知,都是唯心所現,「心性」本具,猶如「因風起浪」,心性依緣起無量相;一切浪花無非緣生緣滅,一切相皆是虛妄。「風息」則浪海不二,是為「性色真空」。心性本空,隨緣現起無量相,一切相無非「性空真色」,即心即色。『性色真空,性空真色』即是『空不異色,色不異空;空即是色,色即是空』。「五蘊」之「受、想、行、識」乃「心性」本具,也就是「性受真空,性空真受;性想真空,性空性想;性行真空,性空真行;性識真空,真空性識。」
《執空過失》
《執空過失》
《大乘本生心地觀經》中,文殊師利菩薩白佛言:『世尊!如佛所說,過去已滅,未來未至,現在不住,三世所有一切心法,本性皆空,彼菩提心,說何名發?』
三世所有一切心法,本性皆空,為什麼還要發菩提心呢?
佛告文殊師利:『善男子!諸心法中起眾邪見,為欲除斷六十二見,種種見故,心心所法,我說為空,如是諸見無依止故。譬如叢林蒙密茂盛,師子白象、虎狼惡獸潛住其中,毒發害人,逈絕行跡。時有智者以火燒林,因林空故,諸大惡獸無復遺餘。心空見滅,亦復如是。』
佛陀說「空」是一時方便,是為了要破除種種執著與邪見。就像茂密的森林,就會藏有虎狼獅子藏在其中。如果把森林給燒了,這些惡獸就無所循形了。建立「空諦」也是為了破除邪見的執著,令邪見無所循形。
《大品經》也說:『佛為鈍根人,說諸法空寂,以其動生執見也;為利根人,說諸佛相好,如其蓮不染塵也。』
如來對「根性鈍」的眾生,會先說「空諦」。鈍根眾生見到五欲樂就會起心攀緣執著,佛陀為了讓眾生先放下「執有見」,故說「諸法皆空」。?亦即「空性智」是世尊為「妄執現象為實有」的眾生而說的「方便法」。亦即,確定「執有」方可說「空諦」,無因緣即說「空」,則有「執空」之嫌。只是如何確定「執有」?恐怕不是我們眾生智慧所確定的。
如來對「利根者」則會為他演說「諸佛相好」,「利根者」已不會戀執世間實有,故令其欣樂諸佛無量相好,令其在六道中行「六度萬行」,感得福慧莊嚴,無量相好。
『又,善男子!以何因緣立空義耶?為滅煩惱從妄心生,而說是空。善男子!若執空理為究竟者,空性亦空,執空作病亦應除遣。何以故?若執空義為究竟者,諸法皆空無因無果,路伽耶陀(外道)有何差別?』
「空諦」是要讓眾生了解「諸法空無自性」,終歸幻化的本質,由此瓦解內心欲望與煩惱的執著,獲得解脫自在。當煩惱瓦解後,若是還執著「空」為勝諦,就會成了「執空」之病。「執空」會帶來嚴重性後果,比如,有「執空者」倡言:「諸法皆空,何需修行?何需布施、持戒?何不即時行樂?」這都是把「空」誤解成「沒有」,墮在「斷滅空」而撥無因果。這樣的執空,與外道(路加邪陀)的「斷滅見」沒有兩樣了。
『善男子!如阿伽陀藥能療諸病,若有病者服之必差,其病既愈藥隨病除,無病服藥藥還成病。善男子!本設空藥為除有病,執有成病,執空亦然,誰有智者服藥取病?善男子!若起有見勝起空見,空治有病,無藥治空。』
「阿伽陀葯」是一種能治百病的葯,如果沒有病,又去吃「阿伽陀葯」,就反而吃出病來。就像沒病,卻天天吃「抗生素」,很快就吃出病來。「空諦」是讓我們破除「執著實有」的方便。若是以「空」為究竟的話,就像病癒了還在吃「阿伽陀葯」,結果吃成重病,墮入「執空」的偏見。
「執有」時,能以「空性智」來瓦解「執有」的過患。若是以「執空」為究竟,則無葯可對治「執空」。比如善星比丘,做過佛陀的侍者,後來主張「諸法皆空,無因無果」而謗佛、謗法,連佛的勸告也聽不進去,以致「生身入地獄」,如《楞嚴經》說:「善星妄說一切法空。生身陷入阿鼻地獄。」「生身」是尚未斷命就大地裂開而墮入阿鼻地獄。
《六祖壇經》中也談到「執空」不免會犯下「謗經」的嚴重過失。《付囑品》:『執空之人有謗經,直言不用文字。既云不用文字,人亦不合語言。只此語言,便是文字之相。又云:直道不立文字,即此不立兩字,亦是文字。見人所說,便即謗他言著文字。汝等須知,自迷猶可,又謗佛經。不要謗經,罪障無數。』
「禪」的內証,乃「離言說相」,故說「禪不立文字」。然而,對我們初學者而言,凡有言說,皆是文字方便。禪師明示「禪不立文字」時,即是文字的方便。「不立文字」即是文字,乃至一切開示,無不是「文字相」。就如六祖所說,「執空者」不契當中的義理也就算了,若是開口閉口就說「禪不立文字」。猶如看到他人念佛、持咒、誦經,就說「著相了」(執有)。不但自己「執空」而不自知,還犯下「謗經」的大罪,豈可不慎?
「妄說一切法空」有著如此可怕的惡果,所以古德告誡說:「寧執有如須彌山,不可執空如介子許。」執著「修善、持戒」,就算「執事廢理」,不能當下証得解脫,也能種下善根,積下成佛的資糧,不至於撥無因果,墮於地獄。若是「執理廢事」,妄說一切法空,就不免會生起邪見而謗法,乃至因此斷滅善根。
《中論》也說:「大聖說空法,為離諸見故;若復見有空,諸佛所不化。」「執空」者,佛菩薩也很難度化他了。
《真空與邪空》
讀《大智度論》『真空與邪空』
《大智度論、十八卷》中提到:觀空人亦言『真空無所有』,與邪空的『破一切法,皆令無所有』有何不同?
《大智度論》答曰:「邪見破諸法令空;觀空人知諸法真空,不破不壞。」
(「真空」者了知「空」乃名言設施,觀見「名言緣生無性」,不離世間名言而証諸法實相。「邪空」者,則只說名言空、法空、一切皆空,未能以觀慧見實相。)
「復次,邪見人言諸法皆空無所有,取諸法空相戲論;觀空人知諸法空,不取相、不戲論。」
(比如「真空者」於「布施」中,了達「無人相、我相、眾生相、所施物相。「邪空者」則是不行布施,只說「一切法皆空」的戲論)
「復次,邪見人雖口說一切空,然於愛處生愛,瞋處生瞋,慢處生慢,癡處生癡,自誑其身;如佛弟子實知空,心不動,一切結使生處不復生。譬如虛空,烟火不能染,大雨不能濕;如是觀空,種種煩惱不復著其心。」(邪空者,言行中散發出「貪、瞋、痴、我慢」的染著;真空者,則是散發出無所執、無所住心;像大雨無法沾濕虛空的心境。)
「復次,邪見人言無所有,不從愛因緣出;真空名從愛因緣生,是為異。四無量心諸清淨法,以所緣不實故,猶尚不與真空智慧等,何況此邪見?」
(邪空者,脫離世俗因緣而說一切法空;真空者,則是了知世間一切染愛乃緣生無性,故說為空,從慈悲喜捨中契真空,如蓮花出於污泥。)
「復次,是見名為邪見,真空見名為正見。行邪見人,今世名為弊惡人,後世當入地獄;行真空智慧人,今世致譽,後世得作佛。譬如「水火之異」,亦如甘露、毒藥,天食須陀以比臭糞!」
(真空與邪空,最明顯差別,在於「邪空」會入地獄報;「真空」者,後世能証佛智。兩者如水火差別,也如甘露與毒藥的差別)
《大智度論》又強調說:「觀真空人,先有無量布施、持戒、禪定,其心柔軟,諸結使薄,而得真空。邪見中無此事,但欲以憶想分別,邪心取空。」
「真空者」會從「布施、持戒、禪定」中綿密觀照「空諦」。直至息下「我法分別」,了達「諸法本空」,一切相皆是虛妄,於「布施、持戒、禪定」中無所住而得「真空」。
「執空者」則是執心憶想「空義」。所說的「空義」,由「憶想」而來的,跳不出名言概念的分別,非是透過「無量布施、持戒、禪定」的修習,從中頓落「我法分別」,乃不離世俗諦証「第一義諦」,感得「空有不二」的體悟。
「執空者」在「人我、法我分別」的執見下,不免散發出「我見、我愛、我瞋、我慢」的氣息。「真空者」則是於言行中無所住,散發出謙卑、柔軟心。
《大智度論》強調說:「無智人聞空解脫門,不行諸功德,但欲得空,是為邪見,斷諸善根。」「無智人」聽到「空性」,只想要以「憶想空」直取「空諦」。而非「廣行布施、精勤持戒、修習禪定」從中相應諸法皆空;亦即,「第一義諦」不離「世俗諦」,離「世俗諦」也不得「第一義諦」。「邪空者」在邪心取空下,不但增長「我慢、我痴」,更會在「頑空」的偏見下,造下罪業,有斷善根的危險。
《大智度論》作了一個比喻,大意是說一道好吃的菜,必須加一點鹽才能調出它的美味。如果廢棄主菜,只吃鹽的話,不但不是在吃一道美味的菜,還會危及色身,比喻會危及慧命。
佛陀演說八萬四千法門,無非要拔除眾生的「貪瞋痴」三毒,令佛弟子廣行菩薩道,成就無量福德智慧。「只吃鹽」比喻「執空者」忽視了「無量善法」的修習,只是在「心識」理解「空諦」,誤為「証空」,不知要「以事証理」才能圓滿「空性智」;更把「空義」看成至高無上的智慧,不知「空性智」只是破除「執有」所設立的妙方便,以致陷入「執空」,無以相契「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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